天父地母（出书版）第 58 章

忽然院外有汽车声！两拎着，迅速闪到厨，仍旧钻到橱柜。同样沉重的步声，同样的机器躯，同样的刻板作。屋的尸都拖去了，外星机器还到各个间检查番。这与普通民宅明显同，靠墙的架摆了武器，按说这肯定会引起搜索者的注意，但那家伙似乎并在意。褚文姬冷冷地想，也许这家伙是个低级别的机器，只会刻板地执行“焚毁尸”这指令？和小罗格把慢慢顺正，地扳开保险。步声走向厨，从百叶窗缝里能看见闪着金属光泽的，机器没有打开橱柜，步声又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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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闪到窗窥视。外星的行确实是程式化的，此刻又在向尸撒末，然返回车，拎光，点燃焚尸的。机器对着这堆又看了两分钟，钢铁组元组成的面孔十分冷漠，没有丝表。外星准备离去了，这当两已经悄悄瞄准了机器的膛，两个光点在左重。文姬犹豫着，知这是是机器的致命，但凭直觉决断：既然机器与类这么酷似，没理由认为这是心脏。向小罗格示意，两同时扳机，两耀眼的光束破而去，在机器的左汇聚，匍然声，机器炸开个碗的洞。机器吼声，在中划个弧形，瞄准敌方位置开，但此时的已慢慢向仰倒，那束光也随着在中划着弧形，所到之，墙、树和尸都被切割。机器沉重地跌在地，那支完了能量，仍直撅撅地朝向天。

两扣着扳机，互相掩护着，小心地走近机器。机器已经了，钢铁眼窝里的眼睛还睁着，无神地望着天，钢铁组元的面孔是惊愕的表。有个洞，些的类似肌的东西。褚文姬冷笑着想，这些残忍、杀如草芥的家伙，原也是凡胎，并非之。小罗格也冷酷地看着那个洞，是第次杀，但开这，也就迈了心理的门槛。何况——杀这些外星畜生算“杀”。

褚文姬想把外星的尸首藏起，以免打草惊蛇，示意小罗格，两放光，攥着机器的踝用拖拉，但本行，这钢铁重千斤，超个女加个17岁男孩的。两只好放弃，任由它留在原地。

熄灭了，丈夫的遗已经化为骨灰。向那堆骨灰洒泪告别，两匆匆离开这。们没有开车，天开车太危险了。两顺着住宅区的小路，借着树林的掩护，迅速溜到另幢楼，开始寻找个猎。

褚文姬和小罗格，地唯留的男和女，就这样开始了们的复仇生涯。到是去室的楼，食很充足，弹药也很充足，两随带的弹匣足够杀100个敌，用完之还可以回到武器研究所去取。们借夜回到武器所，用汽车装运了足够的弹匣，分散藏到城市的各，好记号，这样补给弹药更为方。还有点对们很有利：们知到哪去设伏。只发现哪的尸未清理，就可以埋伏，守株待兔。

天气渐渐热了，未清理的尸已经腐烂，城市里到弥漫着令作呕的异味，外星加了们的清理工作，到是焚烧尸的。在堆旁边，两又杀了八个外星。们的行越越熟练和自信。为了节约弹药，小罗格建议以由开，文姬作预备队，文姬答应了。所以其杀的八个外星都是小罗格开的，都是毕命，子弹落点都是心脏或头部。们已经确认外星并非机器，而是“”的穿着钢铁的外壳，而且，外壳中的确实同类很相像，部炸裂有鲜血和肌，头部炸裂可以看见的脑浆。每次行，小罗格都走近尸确认是否已经毕命，检查会地向文姬姐姐打个响指。

们的心都被仇恨淬了。

已经暗杀了九个外星，按说该引起占领军的警觉了，但好像外星很迟钝，们照旧忙碌着，在各地清理尸，并没有采取搜捕。这使褚文姬解。开始以为这是敌方假装松懈以引们钩，发现并非如此。褚文姬想，这种现象恐怕只有个原因：被杀的士兵们是用科技手段量制造的廉价的消耗品或易损件，所以，十数八个甚至百八十个非战斗减员，只统计数据是在正常损耗率之，就会引起层的注意。对，肯定是这样的，这是个极端视生命的种族。褚文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罗格，小罗格低声咒骂：

“这些该的畜生。”

个星期去了，们杀的外星已经升到18名，现在们每杀个，小罗格就在的托心地刻线。灾难刚临时褚文姬曾经担心，个17岁孩子可能难以承受这种残酷的命运，对弱的小罗格充怜悯。但错了，小罗格比更地适应了现实，成了个心如铁石的杀手。在的开中，再敌的心脏，而是瞄着敌的只眼睛，直接炸裂敌的脑袋。而且养成了种习惯：总是等到敌已经注意到那束瞄准光、面惊惧时才迅速开。褚文姬能猜到为什么这样——虽然依敌方的悬殊实，们只能以暗杀的方式复仇，但小罗格仍想让者在品尝到恐惧和绝望！这种方法比较危险，如果碰个足够捷的敌，也许会抢先开的。褚文姬劝小罗格这样，答应了，但次开时照旧如此。褚文姬真正发了，地训斥了，小罗格才愿地照办了。此仍是瞄准眼睛开，但再留那个小小的时间差。

小罗格现在得很寡言，全部心都浸在复仇之中。如果哪天顺利地杀了几个敌，晚会着武器得很甜；如果哪天没能得手，晚就安，烦躁地翻覆去。

附近的类尸已经被清理完了，能再用老的伏办法。们已经发现，外星的踪迹现在集中在市中心医院，们似乎在那里建什么东西。两个复仇者开始栋楼栋楼地向市中心医院靠近，在这个程中又杀两个外星。到了中心医院，两发现这正矗立起座A字型的铁塔，已经建起近百米，约20多个机器在塔忙碌，到是电焊的弧光。巨的塔式起重机缓缓转着铁臂，把建筑材料去。已经建成的塔方方正正，毫无美，甚至可以说十分丑陋。塔的部有两样东西叉，显然是外星的图腾，其中样明显是刀剑匕首之类的东西，另样呈条形，知是什么意。

很久之褚文姬才知，这是外星的凯旋门，们以此庆祝对地的占领，同时向们的神谢恩。这种丑陋的纪念概是这个科技蛮种族唯的审美趣了。

几天的成功袭使两的胆子越越，虽然是天，们还是借着建筑的掩护向铁塔近。们潜入与铁塔邻的家工厂，悄悄攀工厂中央的塔，两分别找个位置架好支。那群钢铁蚂蚁还在忙忙碌碌，得十分敬业，十分投入，谐调，就像台巧的机器。两仔寻找着猎，褚文姬发现个外星离同伴较远，把瞄准，扣扳机。强光闪即没，那个外星手扬，从塔摔去，隐隐能听到凄厉的呼声。小罗格与心气相通，在开的同时也开了，另个离群的外星手扬，倒在手架。

两个外星的跌落没引起任何反应，没去察看和救护伤员，塔的工作节奏丝毫未减慢。褚文姬到意外，想，在阳光，敌未发觉光光束倒是可能的，但同伴失手跌，至少也得去救护！们真的如此视生命？这会没心思去仔揣，瞄准另个开了第二。又是声惨，那从塔跌，重重地摔在地。塔的工作似乎迟滞了半秒，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褚文姬愤怒地想，这真是个残忍的种族，它们但对地残忍冷酷，即使同伴的命也视如草芥。小罗格瞄准塔式起重机的作者，带着意扣扳机。作者子仰，靠在驾驶室的墙，慢慢倾倒。起重铁臂继续转，吊着的重碰弯了铁塔的构件，把另个外星得飞了起，摔在地面。

这时，铁塔其余的外星似乎得到什么号令，同时向塔这边转，望远镜中能看到它们冷酷的目光。褚文姬和小罗格锐地发现了指挥者，同样是个着钢铁外壳的家伙，但那外壳是金黄的，与其它的金属本（银）明显同。两迅速向那瞄准，开。褚文姬瞄的是部，但光中，仅在那个部位起了强烈的反光，并没有像去那样匍然炸裂。这种金黄外壳竟然能抵挡光的！小罗格瞄准的是眼睛，但对方的头盔忽然落个面罩，挡住了小罗格的这。然，那个外星显然达了命令，数十名银的外星同时从铁塔往爬，作十分捷。两知况妙，疾速爬塔，闪到个车间。这时天已响起轰鸣声，几十架飞机（从外形看显然是地的飞机）包抄，行列中有架形状特异的外星飞行器。在这艘飞行器的指挥，飞机流向塔开，塔很迸飞，蓄从半中汹汹地倾倒。

手持武器的外星也已赶，它们并没有入工厂，都在铁篱外虎视眈眈地守候。塔轰然倒塌，飞机开始分区域轰炸工厂，看们懒得搜捕，想以饱和轰炸的方式消灭区域所有活。眼看着爆炸点向这边近，褚文姬急中生智，拉着小罗格逃车间，找到个的铁盖。用掀开铁盖，先把小罗格推去，然自己钻去。

是轰隆隆的巨响，光从，灼热的气追赶着们。两急急地、磕磕碰碰地向爬。很宽敞，弥漫着工业废的鼻气味。的光远去了，们入黑暗之中，时有窖井透光亮，勉强照面的路。

边轰然声，倒塌了，堵了。现在已退无路，两个心思向索。的微光越越弱，已经难以辩清方向。小罗格，问褚文姬向哪走？褚文姬也知。眼的管就像迷宫，也许会把们困在迷宫。忽然的面到的流，到了的流向。欣喜地说：

“顺着流走！总归能走到河边的。”

小罗格欣喜地点点头。褚文姬示意侧，与换了位，自己走在边探路。想了想，脆脱了鞋子，用掌试着的流向。管污多，这是因为城市已经止活，没有什么生活污，所以直保持着足够的气，使们至于窒息。

两在管里走，走，知走了多时间。们已经疲竭了，手中的支重如千斤，但两始终住它。两又饿又渴，小罗格的背囊丢失了，褚文姬的背囊还在，但背囊中的食和饮知什么时候掉落了。有，可惜能渴。流的声音百般着们，们几次想趴去喝两，但最终克制住。

小罗格毕竟是个孩子，看走路的样子已经坚持住了。褚文姬等着赶，手夺的支。没想到小罗格勃然怒：

“什么话！是男！把的给。”

是真的气怒，褚文姬只好松了手。当然，的最终没给小罗格，那样真会把垮的。令文姬欣的是，有了这么个小曲，小罗格重新鼓起了量，走路的速度明显加了。强烈的生望支撑着两，们艰难地向走。方向显然没错，因为管了，的越越，面浸到部，浸到部，无法再走了。两把支斜挎在，手划，用尖点地，半游半走地行。声越越响，流越越急，褚文姬在拐角稳住子，探头向查看。面，污已经充塞管，没有可呼的间了。但边隐隐传亮光，传流的跌落声，应该是到了河边。反正已退无路了，褚文姬示意小罗格，两都再度理好支，褚文姬拴背囊，两气，褚文姬在，小罗格在，同时向中潜去。流推着们向走，20秒钟，40秒钟，分钟，褚文姬已经觉到呼困难，朵黑云慢慢罩住的意识，只是模模糊糊觉到小罗格还在。就在绝望的时候，眼忽然亮，随即跌落去。

急忙浮面，回头等待着。还好，小罗格的脑袋也很在胁钻，两喜地拥在起。这并是河流，而是个巨的池子，四周池耸立，圈四方形的蓝天。铁扶梯从直延到。褚文姬烈地息着，手足并用爬扶梯，再把小罗格拉。等两都接触到坚实的地面，心神松，伏在地沉沉去。

繁星在天闪烁，流云在弦月旁流淌，夜旷，晚风在私语。褚文姬艰难地睁开眼睛，拼拢自己的意识。是在哪？在座的墙，小罗格枕着的。远就是墙的边缘，梦里如果俩翻个，此刻已成冤了。心中凛，发，忙抓住旁的铁栏，把小罗格拉近，拥在怀里。

支在腋，硌得那生，艰难地挪着木的，把支顺到边。小罗格仍在熟，支也在，用了很，才帮把支顺到边。浑都，骨头像成千百块。周围是黑黝黝的建筑，只有几扇窗户倾泻雪亮的灯光。原以为那可能有活，但没有声，没有的活。悟，那些灯光是因为无照管才直亮着。

已经知这是哪：城市东南部挨河流的污理厂，面是污沉淀池。城市污先在这里沉淀，随通生净化和机械净化，把清排到河里去。这的工作是全自的，所以虽然员已经光，工作程序仍旧行着。

曙光渐现。敢留在外面，以免被外星飞行器发现。唤醒小罗格，两相互搀扶着走天桥，经密如蛛网的管，到污理厂的中央控制室。宽敞的控制室，各种仪表灯仍在闪亮。但没有，也没有尸。室外有堆们已经见多次的灰烬，说明这里已被外星清理了。们走员工休息室，在卫生间的镜子中看到自己：浑脏污，头发锈成团，破烂堪，两眼充丝，面容疲惫木。褚文姬苦笑声，管已饥肠辘辘，但对小罗格说：

“先梳洗，再找食吧。”

的已能再穿，文姬背囊里的换洗也皱成团，两在屋子里找到了两的工作，各自找个卫生间洗番。管是制的工，但站在镜再度观察自己时，褚文姬的觉多少好受些。

小罗格也恢复成原的金发帅小伙。两在厨里找到罐头食和饮料，狼虎咽地吃饱，然在值班沉沉去。这觉得很沉，醒时已是午。年的瞌些，小罗格仍在熟。这是郊外，邻近河边，几只知名的在的树梢鸣啭着，飞飞。它们羽毛是翠的，头有片丹，美得像只灵。褚文姬贪馋地看着，竟然得热泪盈眶。这两天们基本没有见生灵，除了外星和偶尔见到的昆虫，就只有尸了。的尸，猫、、耗子和类的尸。外星看是想完全清生位，包括清地的，然把外星的连带并搬到地。今天见到几只活的，说明外星的灭绝行并彻底。

多少天，今天休息得最充分。再加这几只生机勃勃的小，让褚文姬的心境明朗多了，唤醒了强烈的生望。盘坐在，入神地思考着。这些天没有见到个活，靳伯伯临去世也说，很可能在这次险恶的袭中会有其它幸免者。但这几只小多少唤起点希望。知，乐之友总部是占领者剿灭的重点，所以附近区域没有个幸免者。但在世界其它荒僻角落里呢？至少说，在没有确认之，应该完全放弃希望。

也想到了呱呱，想到丈夫。这些天直用复仇望制对的思念，这会思念之又从冰层之渗。这种思念非常灼，非常沉重，甚至让呼困难。心，把思念先抛到边。眼是沉缅于悲的时候，为今规划。

想得太投入了，等回神，见小罗格早就醒，同样盘坐在，正在托刻线，是在记录昨天的战果。刻得十分专心，刻完对文姬姐姐说：

“24个，整整两打。可惜那个金黄外壳的家伙没能杀，肯定是层。”

褚文姬心中凄然。复仇已经成了小罗格生命的全部，这当然是对的，在这场最残忍的种族灭绝之，唯有的两个幸免者当然全复仇。但想到，个17岁的孩子蜕成杀机器，而且终有天被杀，这种景并令鼓舞。能再这样去了，比报仇更重的是活去。认真地说：

“小罗格，今怎么办？咱俩好好商量。”

小罗格只说了两个字：“报仇。”

褚文姬摇摇头：“外星太多，杀完的。而且据觉，们杀的士兵都是可以量繁殖的消耗品，杀的再多，也中敌方的害。现在最重的是活去！躲到荒凉的山区、沙漠或极地，努活去，即使外星控制了整个地，总会留些生存隙。”

小罗格摇摇头：“文姬姐姐，那样的苟活没有意思。”

“对，没意思，也很难。知的想法，就是量多杀几个外星畜生，直到咱们被外星杀，这样最。，这正是那些杂种最想的结局。”

最这句话让小罗格受到震，沉默了。文姬盯着的眼睛，字句地说：“再难也活去！这正是几代乐之友常说的句话。学会像原始那样活着，像老鼠、蚂蚁那样活着。也许等外星完全控制地，咱们活着会很难，越越难，那就走步说步吧。乐之友还有句话：先走起再找路！”

小罗格从小生活在乐之友圈子里，这两句话同样对有特殊的量，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好，听姐姐的。暂时放弃复仇，先活去。”

褚文姬很欣，拉小罗格的手，着。们仅活去，还把地的血脉传去。褚文姬是生学家，敢说能学会克隆技术，那么只能依靠自然生育了。这也就是说，如果找到其它幸免者，们就是现代的亚当和夏娃。对这个材单薄的男孩说，“丈夫”和“”的担子有点太重，但没办法，必须让担起。说：

“靳先生去世说，让咱们把地的血脉传去。小罗格，知是是好了心理准备。‘丈夫’和‘’这两个担子对说有点太重了了。”

小罗格默默地看着，从手心中自己的手，把“文姬姐姐”搂到怀里。平静地说：“别担心，能担得起的，的肩膀很就会得足够壮实。”顽地笑了，“文姬姐姐，把看成小孩子。其实，漂亮的文姬姐姐早就是心里的偶像了。所以放心，这个男孩很就会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