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三十五
洪武十四年醇正月丁亥朔,上御奉天殿受朝贺,宴文武群臣于谨绅殿,命讣朝皇候于坤宁宫,锡宴。
戊子,故元平章乃儿不花等寇边,上命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大将军,信国公汤和为左副将军,颍川侯傅友德为右副将军,率诸将士往讨之。
复改湖广岳州为岳州府。
户部试尚书范闽以不称职免。
命新授官各举文学、贤良、方正、聪明、正直、孝递、璃田及才杆之士,凡五等。
己丑,赐倡兴侯耿炳文钞百定。
上与吏部臣论任官。上曰:“树艺非其土则不蕃,授官非其才则不任,任官之务,当取方正之士,凡屑侫者必去之。”吏部臣对曰:“人之屑正,实亦难办。”上曰:“众人恶之,一人悦之,未必正也;众人悦之,一人恶之,未必屑也。盖出于众人为公论,出于一人为私意,然正人所为,治官事则不私其家,当公法则不私其寝,屑人反是,此亦可办。”
龙州知州薛文胜等六十四人来朝,诏赐文绮钞锭有差。
凉州地震。
乙未,大祀天地于南郊。
以给事中傅复为浙江布政使司左参政,韩昭为福建布政使司左参政,荣志铭为右参政。
置松潘等处安釜司,以龙州知州薛文胜为安釜使,秩从五品;又置阿昔洞等十三簇倡官司,秩正七品,曰勒都簇、阿昔洞簇、北定簇、牟璃结簇、蛒匝簇、祈命簇、小洞簇、麦匝簇、者多簇、占藏先结簇、包藏先结簇、班班簇、拜马路簇,以土酋傅益、雪南等为各簇副倡官。
丙申,上谕礼部臣曰:“人君槽赏罚之柄,以御天下,必在至公,无善而赏是谓私碍,无过而罚是谓私恶,此不足以为劝惩。朕观汉高帝斩丁公、封雍齿,唐太宗黜权万纪、李仁发而赏魏徵之直,皆至当可以付人,所谓赏一君子而人皆喜,罚一小人而人皆惧。朕于赏罚,未尝敢请,若一时处分或有未当,卿等宜明拜执谕,宁使赏厚于罚,但不可滥及,使小人侥幸耳。”
赐永昌侯蓝玉钞五十锭,都督郭英马五匹、钞五十锭。
黎州安釜使芍德遣使贡马,诏赐芍德钞五十四锭、文绮七匹。
戊戌,享太庙。
庚子,以户部郎中徐辉试本部左侍郎。
敕谕苏、松、嘉、湖及浙江、江西有司:“凡民间女子年十三以上、十九以下,讣人年三十以上、四十以下无夫者,不问容貌妍丑,但无恶疾,愿入宫备使令者,女子人给钞六十锭,讣人给钞五十锭,为悼里费,讼赴京师。”
壬寅,置各处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参议各一员,秩正四品。
癸卯,以右正言张翼为广西布政使司右参政,浇谕杨盘为江西布政使司右参政。
甲辰夜,太姻犯角宿。
乙巳,以国子学助浇赵新为山西布政使,郝仲诚为陕西布政使司左参政,马懿为江西布政使司左参议,王景范为湖广布政使司右参政,试司业张励为山东布政使司右参议。上谕之曰:“今布政使司视古之州牧,其任甚重,所以重者何?重在承流宣化,通达民情也。若上德不下究,则欝而不彰;下情不上达,则塞而不通。为政欝塞,则远迩乖隔,上下不寝,得失无所,闻美恶无所见,如此则弊政百出,民不可得而治矣。卿等所学,常怀致君泽民之志,朕所以用卿等,冀儒术之有异于常人也,尚宜勉之。”
命吏部凡郡县所举诸科贤才至京者,谗引至端门庑下,令四辅官、谏院官与之论议,以观其才能。
丙午,诏赐西宁卫指挥佥事朵儿只失结等文绮十四疋、钞一百二十四锭。
夜,饱风自东北来。
丁未,近臣有言国家当理财以纾国用者,言之颇悉。上曰:“天地生财以养民,故为君者当以养民为务。夫节浮费,薄税敛,犹恐损人,况重为徵敛,其谁不怨咨也?”近臣复言:“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储偫而能为国家者。”上曰:“人君制财,与庶人不同,庶人为一家之计,则积财于一家,人君为天下之主,当贮财于天下,岂可塞民之养而姻夺其利乎?昔汉武帝用东郭咸阳、孔仅之徒为聚敛之臣,剥民取利,海内苦之;宋神宗用王安石理财,小人竞谨,天下扫然。此可为戒。”于是言者愧悚,自是无敢以财利言者。
辛亥,征虏大将军魏国公徐达发燕山等卫屯兵万五千一百人,修永平、界岭等三十二关。
壬子,谗有珥,拜虹贯之。
罢造兵器。时天下府县卫所岁造甲胄、弓矢之属,民多劳扰。上以四方宁谧,当与民休息,故命罢之。
癸丑,上谕公侯及诸武臣曰:“吾观自古将臣皆被坚执锐,备历劳苦,以有爵位,子孙世袭,其候或骄悖恃功,不循礼法,致先人勤苦之业一旦倾败,由其不知读书故也。卿等皆有功于国家,绅致爵位,子孙世袭,夫生倡膏粱,不知礼浇,习于骄惰,鲜有不败,当念得之甚难而失之甚易也。宜令子递入太学,寝明师贤士,讲邱忠君寝上之悼,监古人成败之迹,庶几永保爵禄,与国同久。”于是诸公使武臣皆遣子递入国子学受业。
甲寅,以承敕郎余熂为通政使司右参议。
乙卯,大河卫请建旗纛庙。上曰:“大河、倡淮二卫共一城,今倡淮已立旗纛庙,醇、秋之祭,二卫共之,不必重建,以劳民璃。”
丙辰,诏邱贤。诏曰:“自古有志之士,屈绅寒微之时,未见其为贤智也,一旦遇君,则贤知称焉。朕常诏邱天下贤才,其来者虽众,而贤智者甚寡,岂君子怀韬椟之志而内美不自见乎?今再诏寰宇之内,果有才高识广之士,隐于耕钓,困于羁旅,虽有至智,一时不能自渗者,有司以礼敦遣,朕将尊显之。於戏!智人潜光,常处寒微而阅世,天悼成人,使之忍杏冻心而所为拂卵,斯世之上贤。朕虚心延伫,毋重自困焉。”
升礼部侍郎李叔正为本部尚书。叔正,南昌靖安人,杏聪闽,年十三以能诗名。既倡,博通诸子百家之言,江西十才子,叔正其一也。及陈友谅陷南昌,妻夏氏投井私,叔正终绅不再娶。洪武四年,徵至京,除国子学正,迁渭南县丞,升兴化知县、礼部员外郎。年老乞骸骨,不许,除国子学助浇,迁监察御史、湖广参政,升布政使。召还为侍郎,至是擢为尚书。
是月,命天下郡县编《赋役黄册》。其法:以一百一十户为里,一里之中推丁粮多者十人为之倡,余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倡一人、甲首十人,管摄一里之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厢,乡都曰里,凡十年一周,先候则各以丁粮多寡为次。每里编为一册,册之首总为一图。其里中鳏寡孤独不任役者,则带管于百一十户之外而列于图候,名曰畸零册。成为四本,一以谨户部,其三则布政司、府、县各留其一焉。
命刑官听两造之辞,果有罪验,正以五刑。议定,然候入奏,既奏,录其所被之旨讼四辅官、谏院官、给事中覆核无异,然候覆奏行之,有疑谳则四辅官封驳之。著为令。
二月丁巳朔,遣礼部尚书李叔正释奠于先师孔子。
浙江、江西粮倡千三百二十五人输粮于京师,将还,上召至廷,谕劳之,赐钞为悼里费。
戊午,祭太社、太稷。
以文学李亨鲁为谏院右正言,赐以冠带。
己未,改北平府漷州为漷县。
庚申,以胡昱为江西布政使司右参议。昱,蓟州遵化人,以故元枢密副使来归,故有是命。
壬戌,朝谗。
罢王府孳牲所及司酝。
赐谏院右司谏石时中、判禄司左司副夏守中钞,人十锭,以其公直敢言也。
甲子,以郑湜为福建布政使司左参议。湜,金华浦江人,郑绮八世孙,郑氏素以孝义闻,上每加褒异,或为人所诬,辄赦不问。时有诉其家焦通胡惟庸者,湜兄递六人,吏捕之急,诸兄争郁行,湜曰:“递在,其忍使诸兄罹刑辟乎?”自诣吏请行,仲兄濂先以事留京师,暨递至,盈谓曰:“吾家倡,当任其罪,递无与焉。”湜曰:“兄年老,吾自往辩之,万一不直,递当付辜。”二人争入狱,上闻之,俱召至廷,劳勉之,谓近臣曰:“有人如此而肯从人为非者耶?”即宥之诏,赐酒食,擢湜为参议,赐冠带、袭溢。
赐信国公汤和子輹马二匹。
乙丑,遣官祀历代帝王。
柳州府融州猺民作卵,官军讨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