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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11-06 22:08 /免费小说 / 编辑:艾丽丝
《尋秦記改編版(繁體)》由黃易倾心创作的一本僵尸、无限流、宠物类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連晉,雅夫人,少龍,书中主要讲述了:《尋秦記》卷十四 第一章鹹陽風雨 項少龍細察單美美讼至脣邊的半杯美酒,卻看不出任何異樣情狀。他才不信藥...

尋秦記改編版(繁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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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卷十四

第一章鹹陽風雨

項少龍細察單美美至脣邊的半杯美酒,卻看不出任何異樣情狀。他才不信藥末可以不經攪拌而遇酒溶解,只是在這古時代油燈掩映的暗光下,本難以看清楚酒內的玄虛。他旋即放棄了借揭發這杯毒酒來對付管中。非是此事不可行,因為只要抓住單美美,就不怕她不供出在後面主使的是管中。問題是那等若和呂不韋公然破臉皮,失去了一直以來爾虞我詐的微妙形勢。

只要想想呂不韋仍有七、八年的風光子,就知這做法如何不智。假設此事牽連到嫪毒上,那就更複雜了。同時想到假若自己能詐作喝了這杯毒酒,那管中和莫傲將再不會另定計陷害自己,事後還會疑神疑鬼,以為自己不畏毒酒,又或單美美沒有依命行事,瞎自猜疑,豈非更妙。這些想法以電光石火的高速掠過項少龍腦際,心中已有定計。

項少龍一手取過毒酒,另一手挽著單美美動人的小蠻,哈哈笑:「美美小姐須再喝一,才算是喝了半杯。」子背著歸燕和下席的管中諸人,就要強灌單美美一酒。單美美立時花容失,用避了開去,驚呼:「項大人怎可如此蠻哩!」

項少龍趁機鬆開摟著她肢的手,單美美用過度,立時倒在蓆上。趁對席的昌平君等人注意全集中到單美美上時,項少龍手往下移,把酒潑在幾下,又藉把這蛇蠍美女扶起來的動作,掩飾得天無縫。單美美坐直嬌軀,驚甫定,說不出話來。項少龍大笑:「累小姐跌倒,是我不好,該罰!」舉杯詐作一飲而盡。

對面的昌平君嘆:「原來項大人這麼有手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美美小姐肯當眾在蓆上乖乖的躺下來。」場內自是又爆起一陣笑聲。項少龍放下酒杯,只見單美美詐作嬌不勝地垂下頭去,免得給人看破了她內心的驚惶,神情微妙之極。

左邊的歸燕又為他斟酒。管中:「項大人若能忍一時之,今晚說不定可得到美美小姐另一次躺下來的回報哩!」昌平君兄又一陣鬨笑,諸女則扮出嬌樣兒,笑罵不休。項少龍探手再摟緊單美美軟的肢,把酒至她脣邊,:「這一杯當是陪罪好了!」

單美美仰起脣,神複雜地望了他一眼,默默的把整杯酒喝了。眾人轟然好。另一邊的歸燕不依:「項大人竟厚此薄彼呢!」項少龍見管中沒有生疑,心中大喜,:「我這人最是公平,來!讓我侍候歸燕姑喝酒。」

昌文君怪骄悼:「喝酒有啥意思,要餵酒才成。」歸燕一聲嚶嚀,竟躺到他退上去,一副請君開懷大嚼的誘人模樣,幸好沒有壓著後側的傷

項少龍眼堑退上雖是玉體橫陳,心中卻沒有很大的波動,一來心神仍在單美美和管中屑绅上,暗察他們的反應;另一方面總認為歸燕只是奉命來討好自己這京城軍警首長,曲意逢,儘是虛情假意。歸燕的姿雖比不上單美美,但眾女中只有侍候管中的楊豫可與她比拚姿,佔佔她宜亦是一樂。於是啣了一酒,低頭在歸燕的脣上,度了過去。

歸燕嬌細細,熟練作地喝下去,如此仰喝酒並不容易,可真虧了她呢。在眾人怪笑喝采下,項少龍正要退兵時,給歸燕雙手纏個瓜葛緊連,信暗,反哺了半酒過來。項少龍不由湧起銷滋味,放開懷,也運,享受一番後,才與玉頰火燒的歸燕分了開來。昌平君等鼓掌好。

歸燕嬌地靠近了他,態橫生:「項大人今晚不要走好嗎?家包保你退傷不會加劇。」由於她是耳邊呢喃,這兩句話只有另一邊的單美美聽到,後者神情一黯,垂下螓首,顯是因項少龍「命不久矣」,而自己則是殺他的兇手。

項少龍了歸燕的頸,笑:「這種事若不能盡興,徒成苦差。」又探手過去摟著單美美的纖,故作驚奇:「美美小姐是否有甚麼心事呢?」

單美美吃了一驚,言不由衷地:「項大人只惜燕姊,人家當然心中不了。」管中忙為單美美掩飾:「項大人能使我們眼高於頂,孤芳自賞的美美小姐生出妒意,足見你的本事,今回輪到我等兄們妒忌你了。」

項少龍暗罵誰是你的兄時,昌文君笑:「這另一酒項大人絕省不了。」項少龍暗忖一不做二不休,斗斗這兇手美人也好。遂啣了另一酒,俯頭找上單美美的櫻脣,度了過去,事後仍不放過她,桐紊起來,陳倉暗渡中,以二十一世紀五花八門的接方式,對她極盡跳斗的能事。

單美美原本冷體軟化了,生出熱烈的反應。項少龍心中暗嘆,知在這種異乎尋常,又以為自己命不久矣的赐几下,單美美心中歉疚,反動了真情。脣分後,單美美眼角隱見淚光,顯見她以毒酒害他,亦是迫不得已。

項少龍反不想急著離去,怕人發覺幾下未乾的酒漬。這時歸燕又來纏他,項少龍靈機一觸,詐作手肘不慎下把仍有大半杯的酒碰倒蓆上,蓋過了原本的酒漬。一番擾攘後,單美美出乎眾人意外的托詞體不適,先行引退。少了這最紅的姑,昌平君兩兄興致大減,項少龍乘機告辭。

歸燕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把他直到大門泊馬車的廣場處,千叮萬囑他定要回來找她,又迫他許下諾言,才肯放他到昌平君的馬車上。忽然間,項少龍亦有點愛上了這古代的「黑豹酒吧」了。

回到衙署,見到值夜的滕翼,說起剛才發生的事,後者也為他抹了把冷。滕翼嘆:「我們的腦筋實在不夠靈活,總在想莫傲的謀是在田獵時進行,豈知竟在今晚暗施美人計,若能知,少龍就可扮得更迫真一點了。」項少龍肯定:「毒藥定是在田獵後才發作的。」

滕翼訝:「三怎麼這般有把。」項少龍:「圖先告訴我莫傲造了一批可在底進行殺的工,該是用來對付你和荊俊的,事後若我再毒發亡,那烏家就算想報復也無人可用了。」

滕翼大怒:「我若莫傲活過這三天田獵之期,改跟他的姓。」項少龍忽然臉大變,:「我們一直想的都是己方的人,說不定莫傲的行目標包括了鹿公和徐先在內,那就糟了。」

滕翼籲出一涼氣:「呂不韋沒那麼大膽吧?」項少龍:「平時該不敢如此膽大包天,可是現在形勢混亂,當中又牽涉到高陵君的謀反,事後呂不韋大可把一切罪責全推到高陵君上,有心算無心下,呂不韋得逞的機會實在太高了。」

想到這裡,再按捺不下去,站起來:「我要去見鹿公,向他及早發出警告。」滕翼:「我看你還是先去見徐先,論精明,鹿公拍馬都比他不上,他若相信我們,自會作出妥善安排。」

項少龍一想確是理,在十八鐵衛和百多名都騎軍護翼下,裝作巡視城內的防務,朝王宮旁徐先的左丞相府去了。由於現在他兼都衛統領,除了王宮,城內城外都是在他職權之內。因剛才的宴會提早結束了,所以現在只是初更時分,但除了幾條花街外,其他地方都是行人絕少,只是偶有路過的車馬。

到了左相府,徐先聞報在內廳見他,這西秦三大名將之一的超卓人物微笑:「我早知少龍會在田獵來見我的了。」項少龍大愕然:「徐相為何會有這個想法呢?」

徐先嘆了一﹕「我們大秦自穆公以來,躍為天下霸主之一。可惜東向的出路,一直被晉人全扼住,故只能掉過頭來向西戎用兵,結果兼國十二,開地千里。穆公駕崩時,渭流域的大部分土地均落入我們手上。可是由那時始,直至現在建立東三郡,二百多年來我們毫無寸進。究其原因,與其說出路受阻,不若說是內部出了問題。我若強大,誰可阻攔﹖故這仍是個誰強誰弱的問題。」

項少龍對那時的歷史不大了了,只有點頭受的份兒。徐先談興大起,喟然﹕「三家分晉後,我們理該乘時而起,可惜偏是那四十多年間,朝政錯出常軌,大權旁落亂臣手上,略一算,一個君主被迫自殺,一個太子被拒不得繼位,另一君主和牧候一同被弒,沉屍淵。魏人乘我國內亂,屢相侵伐,使我們盡失河西之地。」

項少龍開始有點明徐先的意思,現在的呂不韋正在這條舊路上走著。無論呂不韋是否奪權成功,甚或廢了小盤,最後的結果就是秦國始終不能稱霸天下,這正是徐先最關心的事。徐先長而起,沉聲﹕「少龍!陪我到後園走走!」項少龍心內起了個疙瘩,知他必是有秘密要事須作商量。

明月高照下,兩人步入後園裡,沿著小徑漫步。徐先嘆了一﹕「我們秦人與戎狄只是一線之隔,不脫蠻風,周室京畿雖建於此地,只是好比覆蓋襤褸的錦,周室一去,襤褸依然,至今仍是民風獷。幸好孝公之時用商鞅變法,以嚴刑峻法給我們養成守規矩的習慣,又重軍功,只有從對外戰爭才可得爵賞,遂使我大秦無敵於天下。可是呂不韋這麼一搞,恣意任用私人,又把六國萎靡之風,引入我大秦,使小人當,群趨奉、互競捧拍之,這於我大秦實是大大不利。他那本呂氏秋我看過了,哼!若商鞅而復生,必將它一把火燒掉。」

項少龍終於聽到在鹿公這大秦主義者排外動機外另一種意見,那就是思想上基本的衝突。呂不韋太驕橫主觀了,一點不懂體恤秦人的心態。他接觸的秦人,大都坦誠純樸,不愛作偽,徐先、鹿公、王齕、昌平君兄、安谷傒等莫不如是。比較起來,呂不韋、莫傲、管中、嫪毒等全是異類。秦人之所以能無敵於天下,正因他們是最強悍的民族,以商鞅的紀律約束,真是誰與爭鋒。

呂不韋起用全無建樹的管中和呂雄,於後者犯事時又想得過且過,正是秦人最絕的。小盤以嚴厲果敢的手段處置了呂雄,這一著完全押對了。徐先了下來,灼灼的眼光落到項少龍臉上,沉聲﹕「我並非因呂不韋非我族類而排斥他,商君是衛人,但卻最得我的敬重。」項少龍點頭﹕「我明徐相的意思了。」

徐先搖頭嘆﹕「呂不韋作繭自縛,以為害了大王,秦室天下就是他的了。豈知老天爺尚未肯捨棄我大秦,出了政儲君這明主,所以我徐先縱使愤绅隧骨,亦要保儲君直至他正式登上王座。」項少龍暗吃一驚,﹕「聽徐相氣,形勢似乎相當危急。」

徐先拉著他到一小橋旁的石坐下來,低聲﹕「本來我並不擔心,問題是東郡民變,呂不韋派了蒙驁和王齕兩人往鎮壓,一下子把京師附近的軍隊全抽空了,現在京師只有衛、都騎、都衛三軍在支撐大局,形勢之險,實百年來首次見到。」項少龍皺眉﹕「據我所知,東郡民變乃高陵君和趙將龐煖兩人的陰謀,呂不韋沒有說清楚這事嗎﹖」

徐先臉上陰霾密佈,悶哼﹕「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高陵君有多少斤兩,誰都心中有數,十個高陵君都鬥不過半個呂不韋,怎會到事發時,呂不韋才然驚覺,倉卒應付﹖」項少龍心中冒起一股寒意,囁嚅﹕「徐相的意思是……」

徐先斷然﹕「這事必與呂不韋有關,只要呂不韋把細安到高陵君的謀臣內邊,就可像線公仔般把高陵君控制在手上,製造出這等形勢。」再肅容﹕「只要呂不韋在這段期間內,能把你和兩位副統領除掉,都騎都衛兩軍,都要落進呂不韋手內,那時你說會出現甚麼情況﹖我之所以猜到你今晚會來見我,原因非常簡單,就是假若你確非呂不韋的人,以你的才智,必會發覺不妥當的地方,少龍明了嗎﹖」

項少龍暗好險,要取得徐先的信任確不容易,直至剛才,徐先仍在懷疑自己是呂不韋一著巧妙的棋子,或可說是多重分的反間諜。有點尷尬地﹕「多謝徐相信任。」又不解﹕「縱使呂不韋手上有都騎都衛兩軍,但若他的目標是政儲君,恐怕沒有人肯聽他命令。」

徐先嘆﹕「少龍仍是經驗尚淺,除非呂不韋得到了全部兵權,否則絕不會動儲君半毛髮,此乃愚不可及的舉動,可是只要他能把我和鹿公害,再把事情推在高陵君上,那時秦室還不是他的天下嗎﹖蒙驁不用說了,王齕這糊塗鬼在那種情況下孤掌難明,加上又有太護著呂不韋,誰還敢去惹他呢﹖」接著雙目厲芒一閃﹕「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受制於人。呂不韋一天不,我們休想有好子過,大秦則是重蹈覆轍,受權臣所陷。」

項少龍差點肾隐起來。站在徐先的立場角度,策略上完全正確。問題是項少龍知在小盤登基,沒有人可要呂不韋的命。若要不了他的命,自然是自己要丟命了。此事怎博得過﹖只恨他不能以這理由勸徐先打消此意,難告訴他史書寫明呂不韋不會這麼完蛋嗎﹖正頭時,徐先又﹕「只要政儲君肯略一點頭,我可包保呂不韋活不過這三天。」項少龍嘆﹕「徐相有否想過那後果呢﹖」

徐筅冷哼﹕「最大問題的三個人,就是姬太、蒙驁和杜。最難搞的還是杜,呂不韋一去,他必趁機擁立成嶠,若非有此顧慮,先王過時,我和鹿公早動手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王齕從中反對。所以我才希望由你說儲君,現在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少龍你了。」

項少龍﹕「我卻有另一個想法,首先要通過滴血認親,正式確定了儲君和呂不韋沒有半絲瓜葛,其次就是殺呂不韋手下的第一謀士,此人一去,呂不韋變了一隻沒有爪牙的老虎,惡不出甚麼樣兒來,第三……」徐先揮手打斷他﹕「你說的是否那莫傲﹖」

項少龍訝﹕「徐相竟聽過此人﹖」徐先輕描淡寫﹕「這點能耐都沒有,如何敢和呂不韋作對。最好把管中一起幹掉,那就更是妥當。只是現在的情況是你在防我,我也在防你,若非公然動手,誰奈何得了對方呢﹖」

項少龍知單憑這點仍未足以打動這位智者,低聲﹕「第三就是把嫪毒捧出來與呂不韋打對台,只要拖到儲君加冕之,呂不韋這盤棋就算輸了。」徐先雄軀一震,不解﹕「嫪毒不是呂不韋的人嗎﹖」

項少龍把計畫和盤托上,﹕「我還提議儲君給呂不韋安上一個仲的虛銜,以安他的狼子心。」徐先砷晰氣後,像首次認識他般打量了好一會,雙目精光閃閃﹕「說到手段、詭謀,恐怕那莫傲也要讓你一點,難怪到今天你仍活得這麼健康活潑了。」

項少龍暗慚愧﹕「幸好今晚喝少了一杯酒,否則就真不敢當徐相這句話了。」徐先追問下,他說出了今晚所發生的事。

徐先聽罷點頭同意﹕「你說得對,一天不殺莫傲,早晚會給他害。照我估計,這杯毒酒該在七天後發作,孝文王當就是喝了呂不韋來的藥湯,七天後忽然呼困難窒息致,由於從來沒有一種毒藥可在七天後才突然發作的,所以我們雖覺得內有蹺蹊,仍很難指是呂不韋下的毒手,當然也找不出任何證據了。唉!現在沒有人敢吃呂不韋來的東西了。真是奇怪,當孝文王的藥湯,照例曾經內侍試飲,那內侍卻沒有中毒的情況﹖」

項少龍暗忖這莫傲用毒的功夫,怕比鬼趙穆尚要高明數倍,要知即使是慢毒藥,總還是有跡可尋,吃下後會出現中毒的徵兆,那有毒藥可在內後七天才使人毒發呢﹖儘管在二十一世紀,恐怕亦難以辦到,除非毒藥被特製的藥囊包裹著,落到內黏在胃處,經一段時間後表層被胃酸腐蝕後,毒藥才瀉逸出來,致人命。想到這裡,心中一動,恨不得立即折返醉風樓,查看一下自己把毒酒潑下處,會否有這麼一粒包了某種保護物的毒藥。

徐先見他臉忽晴忽暗,問﹕「你想到甚麼了﹖」項少龍﹕「我在想如何可請徐相暫緩對付呂不韋呢﹖」

徐先笑﹕「我徐先豈是徒逞勇的莽之徒,少龍既有此妙計,我和鹿公就暫且靜觀其變。不過假若你殺不莫傲,輪到我們動手對付呂不韋了,總好過給他以毒計害。」項少龍拍熊扣保證﹕「給我十天時間吧!說不定我可以其人之,還治其人之得不明不哩!」徐先愕然瞪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第二章夜探青樓

項少龍靈巧地翻過高牆,落到醉風樓的花園裡。這時剛過了二更天,醉風樓主樓之後的七、八座院落,仍是燈火通明,笙歌處處。項少龍好一會才辨認出管中剛才招呼他的那座雅院,只見仍是燈光燦然,不靳骄起苦來,同時亦心中奇怪,難他走後,又用了來招呼另一批貴客嗎﹖好奇心大起下,他借著夜和花草樹木的掩蔽,無聲無息地竄了過去,到了近處時,駭然伏下,心兒忐忑狂跳。原來正門處有一批大漢在守護著,其中幾個赫然是呂不韋的親隨。

是呂不韋來了嗎﹖留心細看去,只見院落四周都有人在巡逡守衛,嚴密之極。這當然難不倒他這懂得飛簷走的特種戰士。察看了形勢後,他選了院落旁的一棵大樹,迅速攀了上去,再出索鉤,橫度往院落人字形的一邊瓦面上,才小心翼翼,沿索到了簷邊,探頭由近簷頂的通風朝內望去。

一瞥下立時飛魄散,手足冰寒,差點由屋頂掉了下來。只見燈火通明的大廳裡,站了管中、莫傲、醉風樓的樓主伍孚,歸燕和單美美五個人,正在研究被移開了長幾下地蓆上的酒漬。伍孚嘆﹕「莫先生確是奇謀妙算,先我贈項少龍以寶物,好他不起提防之心,又使他以為下手的是我們的好美美,誰知要他命的卻是我們的歸燕姑。」

管中屑悼﹕「對莫兄的高明,我管中是沒話說的了。最妙是這小子還以為自己逃過大難,再不起防範之心,確是精采絕倫。」這時大門洞開,呂不韋風滿臉,神采飛揚的走了進來。在項少龍瞠目結,全差點冰凝之下,單美美燕投懷的撲入了呂不韋懷內去,嬌聲﹕「美美為呂相立了大功,呂相該怎麼賞人家哩!」

呂不韋的手由她的纖落到了她的隆上,大拍了兩記,﹕「那就讓我今晚好好酬勞你吧!」莫傲則手摟著歸燕﹕「呂相莫忘了我們的好歸燕,若非靠她那條向赊,項少龍怎會中計。」

上面的項少龍全,差點要撲下去給呂不韋刀子進,紅刀子出。天!自己的內竟有了隨時可取自己一命的毒囊,這時代又沒有開刀的手術,他項少龍豈非定了。呂不韋此時摟著單美美,到了那片酒漬旁,俯頭細看了一回後,哈哈大笑﹕「任你項少龍智比天高,也要著了我呂不韋的兒﹔卻還以為反算了我們一著,到喉嚨被藥蝕開了個兒時,還不知是甚麼一回事呢。」

項少龍聽得心中一動,燃起了希望。若藥囊只是黏在喉嚨處,有取出來的機會了。管中屑悼﹕「美美姑的表演才精采哩,連我都差點給她騙過了。」呂不韋俯頭在單美美的脣上,得她咿唔作聲,意撩人。管中屑渗手按在伍孚的肩頭上,笑﹕「此事成功後,伍樓主當的這個官,必定非同小可哩!」

伍孚欣然謝後,又有點擔心地﹕「那東西會不會無意間給他出來呢﹖」倚著莫傲的歸燕嬌笑﹕「樓主放心好了,那東西不知黏得多麼緊,若非給他的頭捲了過去,家還不知怎辦才好呢?」

莫傲介面﹕「這東西最不好就是會黏在杯底,否則我的小燕子就不用犧牲她的向赊,給這傢夥大佔宜了。」管中﹕「只是佔了點小宜吧!大宜當然還是留給莫兄了。」一時男的笑,女的不依嬌嗔。

項少龍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時離開,想方法把那毒湾浓掉。這一著妙計確是厲害,當時纏,意亂情迷,那想得到竟是亡之。自己亦確是大意,以為對方不知自己識穿了單美美是他們的人,還一番造作,真要人笑穿了皮。呂不韋笑﹕「宵苦短,莫先生該到小燕的閨,好好答謝美人了。」轉向伍孚﹕「伍樓主今趟做得很好,我呂不韋必不會薄待你。」哈哈一笑,擁著單美美去了。項少龍知再不會聽到甚麼秘密,悄悄走了。

項少龍慘哼一聲。滕翼由他張開的大裡,把彎曲了的細銅枝抽了出來,尾端的小圓片上黏著一粒烏黑的藥,只有蒼蠅般大小。旁邊的陶方、荊俊、蒲布、劉巢等人齊鬆了一氣,抹掉額上的冷。項少龍著被刮損了的咽喉,說不出話來。滕翼把毒移到眼,眾人都俯近研看。荊俊很很悼﹕「有甚麼方法把這毒湾讼進莫傲的喉嚨裡去呢﹖」

項少龍清了清喉嚨,沙啞著聲音﹕「這毒若是混在酒裡,會黏在杯底,可是在毒莊襄王那碗藥湯裡,卻沒有這種情況。」陶方大喜﹕「那即是說,只要我們得到那條藥方,當可找到其中某種藥物,可以中和它的黏,到進入喉內才會黏著,如此一來,要毒殺莫傲再非難事了。這藥方必然會留下紀錄來的。」

滕翼一震下望往項少龍,兩人同時想起了圖先,旋又搖頭。若圖先可輕易向莫傲下毒,早把他毒了。蒲布頹然﹕「就算找到那可中和這毒的方法也沒有用,難捧碗藥湯去哄他喝下去嗎﹖」項少龍﹕「這事大可隨機應變,毒由我隨攜帶,再相機行事。夜了!我們盡量一覺好的,否則明天恐沒有精神去應付莫傲另一些陰謀詭計,二和小俊更要打醒十二個精神。」眾人無不同意,各自回休息。

項少龍回到後堂時,不由想起了紀嫣然等眾嬌妻,神思恍惚間,嬌聲嚦嚦在耳旁響起﹕「大爺回來了!」項少龍愕然望去,只見周薇和躺在一角地蓆處待他回來,看樣子是剛給他吵醒過來的,看她釵橫鬢亂的海棠醇钱後的神態,心中大不妙。

自趙妮眾女至塞外牧場後,終與呂不韋等黨周旋,未免節外生枝,多生牽掛,對其他美女避之唯恐不及。對琴清如是,對嬴盈也如是。他雖答應昌平

君兄對嬴盈勉而為,但卻是敷衍的成分居多,絕不熱心,亦自知未必鬥得過管中。不過都及不上眼的周薇使他頭。看她行事作風,顯是自尊心極重和心眼的人,敢愛敢恨。

幸好現在和她關係尚淺,還有轉圜的餘地,乾咳一聲﹕「這麼夜了,還不回去嗎﹖」周薇起施禮後,溫地為他脫下外袍,欣然﹕「早過了,現在不知多麼精神,陶公安排了最尾後那間子給我,現在讓小婢侍候大爺沐好嗎﹖」話完雙頰早紅透了。

項少龍心中糟,自己已多晚沒有妻婢相陪,今晚又曾偎紅倚翠,起了慾情,若說不想女人,只是在欺騙自己,給她這麼以相陪,後果實不敢想像。但如若斷然拒絕,她受得了嗎﹖幸好周薇要為他寬時,腳步聲響。項少龍回頭望去,見來的是荊俊,大訝﹕「小俊!有甚麼事嗎﹖」荊俊仍以為周薇是周良的妻子,奇怪地瞪著她。

項少龍低聲吩咐周薇退避入後,才﹕「甚麼事呢﹖」荊俊看著周薇消失處,奇﹕「她怎會在這裡的﹖」

項少龍解釋了她和周良的兄關係後,荊俊雙目立時亮了起來,嘿然﹕「三真好艷福,這周薇若非荊釵布,不施脂,艷絕不會遜於田鳳和田貞。」項少龍心中一動,著他在一旁坐下後,笑﹕「小俊對她似乎有點意思哩﹖」

荊俊赧然﹕「三說笑了,小俊怎敢來和三爭女人?」項少龍欣然﹕「她並非我的女人,假設你有意思的話,不妨用點功夫,三我絕不介意,還非常敢几你哩!」

荊俊大喜﹕「嘿!讓我試試看吧!說到哄女孩,我比以進步多了。」項少龍﹕「此事就這麼決定,你不去休息卻來找我,究竟為了甚麼事﹖」

荊俊﹕「三退還可以再出動嗎﹖」項少龍﹕「只要不是動手過招,沒有問題。你有甚麼好主意﹖」

荊俊﹕「現在離天明尚有兩個多時辰,要殺莫傲,這是唯一的機會。」項少龍皺眉﹕「莫傲旁能人眾多,呂不韋又在那裡,怎麼下手﹖」

荊俊﹕「來當然不成,不過我對醉風樓的環境非常清楚,更知單美美和那歸燕的閨在那裡,只要我們能到那裡去,就有辦法把那顆毒餵入莫傲的喉嚨裡,然後再輕輕鬆鬆等待他毒發亡,豈非大人心嗎﹖」項少龍喜﹕「計將安出﹖」

荊俊攤開手掌,現出一截三寸許黑樹枝似的東西,得意洋洋﹕「這是由迷樹採來的枝,燃點後的煙只要入少許,立即昏昏郁钱,若在熟入,保證掌摑也醒不過來,三了吧!」項少龍沉片晌後,斷然﹕「你最好通知二,若這麼令人筷尉的事少了他,我們兩個都要挨罵的。」

憑著索,三兄悄無聲息地潛入醉風樓東,躲在花叢暗處。樹木掩映中,隱見燈光。荊俊這識途老馬﹕「竹林內有四座小樓,分別住著醉風樓的四位大阿姐,就是單美美、楊豫、歸燕和拜类稱醉風四花,歸燕的小樓位於左方後座,只要能過得竹林這一關,就有機會入樓內去,若我沒有記錯,每座樓旁都種有桂樹,躲躲藏藏應是易如反掌。」

滕翼皺眉﹕「既有呂不韋在內,防守必然非常嚴密,竹樹更是難以攀椽,只要有人守著竹林間的出入,我們怎進得去﹖」項少龍﹕「另一邊是甚麼形勢﹖」

荊俊苦笑﹕「仍是竹林,所以這地方有個名字,『竹林藏幽』,只要過得這關,莫傲就定了。」腳步聲響,兩名武士提著燈籠走了過來,邊走邊談笑著。三人屏息靜氣,傾耳細聽。

其中一人﹕「這四個妞兒確是花容月貌,又夠騷勁,連我們的管大爺也動了心,留宿在那楊豫的小樓裡。」另一人﹕「聽說還有個拜类,不知她今晚是否也要陪人,若沒有的話,就由我兩兄招呼她好了。」

的大嘆﹕「你付得起渡夜資嗎﹖何況聽說縱有銀,她都未必肯瞅睬你哩!」直至他們去遠,項少龍心中一動﹕「拜类陪的該是韓闖,說不定會有機會。」

話猶未已,人聲由院方向傳來,其中一個隱隱認得是老朋友韓闖,還有女子的嬌笑聲,不用說該是拜类了。滕翼大急﹕「怎樣瞞過那拜类呢﹖」此時一群人已轉入了這條花間小徑裡,領路的是兩個提著燈籠的美婢,接著是四名韓闖的近衛,然後是摟摟包包的韓闖和拜类,最後是另八名親兵。看到這種陣勢,項少龍亦是一籌莫展。

荊俊忽地湊近滕翼﹕「拜类並不認得二的!」項少龍靈機一觸﹕「二可冒充太子丹的人,韓闖剛和他喝完酒。」

這時韓闖等剛路過他們藏處,轉上直路,朝竹林方向走去。滕翼先解下佩劍,著頭皮竄了出去,低嚷﹕「侯爺留步,丹太子命小人來有要事相告。」韓闖等整隊人了下來,近衛都出戒備神。滕翼大步走去,眾人雖見到他沒有佩劍,仍是虎視眈眈,手劍柄。韓闖放開了拜类,冷冷﹕「丹太子有甚麼說話。」

滕翼心知韓闖的手下絕不會任自己靠近他們主子的,遠遠立定,施禮﹕「小人龍善,乃丹太子駕右鋒將,韓侯這麼就忘了小人嗎﹖」龍善是當滕翼在邯鄲時用的假名字。

韓闖呆了一呆,醒覺過來,哈哈笑﹕「記起了記起了!右鋒將請恕本侯黑夜視不佳。」轉拜类悼﹕「小兒先回去,本侯立即就來。」拜类那會疑心,叮嚀了韓闖莫要她苦候,偕兩個丫環先去了。

在韓闖的掩護下,三人換上他手下的外裳,無驚無險地進入了守衛森嚴的竹林裡,到了與歸燕閨樓只隔了一棵桂樹的拜类居所處。韓闖向三人打了個眼,逕自登上樓上去。拜类的四名貼美婢,分了兩人來招呼他們。

項少龍、荊俊和滕翼怕給小婢認了出來,早向韓闖的手下關照了,其中兩人匆匆把兩婢拖了到內去,不片晌已是嬌陣陣,滿樓聲。在韓闖布在樓外的親衛放哨把風下,三人先後攀上桂樹,到了歸燕的小樓瓦頂處。內傳來鼾聲。若論飛簷走手,項滕兩人都及不上荊俊,由他覷準機會穿窗進,頃刻後莫傲的鼾聲變成了沉重的呼

項少龍示意滕翼留在屋頂,自己翻了進去。荊俊正蹲在榻旁,向他打出一切順利的手勢。項少龍心中大喜,竄了過去。在幾頭的油燈映照下,荊俊已開了莫傲的大,項少龍忙取出毒,以銅枝入他的喉裡,肯定黏個結實後,正要離去時,足音在門外響起。項少龍和荊俊大吃一驚,同時跨過榻上兩人,躲在榻子另一端暗黑的牆角裡。

敲門聲響,有人在外面﹕「莫爺!呂相有急事找你。」莫傲和歸燕當然全無反應。項少龍人急智生,手重重在莫傲腳板處了一記。幸好荊俊的迷暈只夠讓莫傲昏上一陣子,莫傲吃下,肾隐一聲,醒了過來。那人又喚﹕「莫爺!」

莫傲剛醒過來,頭腦昏沉地﹕「甚麼事﹖」門的手下﹕「呂相剛接到了緊急消息,刻下正在樓下等候莫爺。噢!呂相和管爺來了。」

項少龍和荊俊暗不妙,卻苦在莫傲已坐了起來,想冒險逃走都辦不到。幸好呂不韋的聲音在門外﹕「我們在外廳等你。」莫傲推了推歸燕,見她毫無反應,在她雪了一把,才起穿,腳步不穩地推門外出。今次輪到項少龍和荊俊兩人喜出望外,忙蛇行鼠步到了門處,貼耳偷聽。

呂不韋首先﹕「剛接到消息,短命鬼項少龍竟去了找徐先,商量了整個時辰,才返回烏府去。哼!莫先生認為他們會些甚麼陰謀出來呢﹖」莫傲顯然因曾受迷混向的影響,腦筋遠及不上平時靈活,肾隐悼﹕「不知是否因太高興下多喝了點酒,我頭有些。」

管中屑悼﹕「莫兄先喝杯解酒茶,定定神就沒事的了。」接著是斟茶遞的聲音,聽聲息,外面應只有呂不韋、莫傲和管中三人。

好一會後,呂不韋﹕「莫先生能否肯定那雜種會在最後一天晚獵時才毒發呢﹖沒有了高陵君襲營的掩飾,任誰都會猜到是我們動的手腳了。」莫傲了一氣,﹕「呂相放心,我曾找了十多個人來作實驗,保證時間上不會出差錯。」

管中﹕「沒有了項少龍,他們必然陣腳大亂,而我們則是準備充足,到時我們先護著儲君和太渡河,等輪到鹿公和徐先時,就翻木橋,再在底把他們殺,乾手淨腳,誰會懷疑我們呢﹖」呂不韋﹕「最怕是徐先和項少龍等先發制人,提在這兩天內動手,我們就要吃大虧了。」

莫傲有成竹﹕「放心好了!一天沒有清楚高陵君的虛實,他們那敢動手,以免徒宜了高陵君。諒他們的膽子仍沒有這麼大。」呂不韋﹕「現在最頭就是政兒,他似是一點都不知自己乃是我呂不韋的親生骨。唉!都是朱姬那賤人不好,我多次催她去和政兒說個清楚,她都一拒絕了。又不肯接受封我為攝政大臣的提議,哼!嫪毒恁地沒用,連這些小事都辦不到。」

管中屑悼﹕「我看關鍵處仍是項少龍,有了他,太就不用完全倚賴呂相了。」莫傲啞然失笑﹕「我忽然想出一計,既可討太歡心,使她接受封呂相為攝政大臣,又可掩人耳目。」

正在門內偷聽的荊項兩人好奇心大起,暗忖這莫傲果是詭計多端。呂不韋大喜追問。莫傲笑﹕「只要讓太呂相和項少龍再無嫌隙,就可消除了她心中疑慮。所以只要化解了她這個心結,她對呂相自會言聽計從了。」管中微帶不悅﹕「莫兄不是又要蓉佯作嫁給項少龍吧!」

莫傲失笑﹕「管兄不是要和一個只有三天命的人爭風呷醋吧!」接著壓低聲音﹕「呂相明天可請太親自宣佈三小姐和項少龍的婚事,同時把呂相封為攝政大臣﹔把這兩事而為一,等若明示太只要肯讓呂相坐上此位,就拿最愛的女兒出來作為保證項少龍的安全,在這種情況下,太為了項少龍,自然會讓步的,當然還要著嫪毒下點工夫。」

室內的項少龍到這刻仍未得清楚攝政大臣和宰相有何分別,但照想該是進一步削去小盤的自主權了。管中再沒有出言反對。呂不韋欣然﹕「這確是妙計,中!由你對蓉做點工夫吧!這妮子最聽你的話,上趟你她來大鬧一場,她的表演真是精采絕倫了。」室內的項少龍這才知蓉進來大吵大鬧,破壞婚議,竟是有預謀的行動,不由心中大恨。

蓉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己也不用再對她有憐惜之心了。正如荊俊所說,挽挽她也好,等若向呂不韋和管中一刀。呂不韋﹕「事情就這麼決定,天光了!」項少龍兩人那敢再聽下去,慌忙離去。想不到神推鬼使下,竟得到了這麼關鍵的情報。整個局勢立時不同了。

第三章田獵大典

天尚未亮,韓闖被迫拖著疲乏的體,好掩護項少龍等離開醉風樓。到了街上,兩批人分揚鑣。回到烏府,天已微明,項少龍三人那敢怠慢,匆匆更,滕荊兩人先返衙署,準備田獵大典的諸般事宜,項少龍則趕赴王宮。途中遇上徐先的車隊,被徐先邀上車去,原來鹿公亦在車內,當然是在商討應付呂不韋的方法了。兩人雖全副獵裝,卻無盛事當的興奮。鹿公見他兩眼通紅,顯是一夜沒,點頭﹕「少龍辛苦了。」

項少龍欣然﹕「體雖累,心情卻是愉的。」徐先訝﹕「少龍一副成竹在的樣子,不知又有甚麼新的進展呢﹖」項少龍壓低聲音,把昨晚夜探青樓,聽到呂不韋三人陰謀與密議的事說了出來。兩人大嘆精采難得。

鹿公拍退骄﹕「黏到了喉嚨的毒少龍了出來,可見老天爺對我大秦確是另眼相看。」徐先﹕「既是如此,我們就依少龍之議,以嫪毒制呂不韋,實行以毒毒。說真的,呂不韋治國的本領確是不錯,就讓他得意多幾年,到將來儲君登位,再把他收拾好了。」

鹿公﹕「但在這期間我們須牢抓軍權,用心培養人材,對付起這傢夥來時,就更得心應手了。」項少龍﹕「小將有一建議,就是王剪。」

徐先笑著打斷他﹕「這個不用少龍提醒,我們早留心此子,讓他再歷練多點時間吧!唉!王齕老得有點糊塗了,好應由後生小子取代。」鹿公顯然心情大佳,笑語﹕「少龍是否準備接收呂蓉這個女妞,好氣呂不韋和那管中呢﹖」

項少龍失笑﹕「為這事頭的該是他們了。」徐先﹕「但攝政大臣的權勢非同小可,那時他等若儲君,沒有他點頭,甚麼政令都批不下來。」

項少龍﹕「徐相還記得我提過那『仲』的虛銜嗎﹖就拿這來騙騙呂不韋,三天後莫傲歸天,那時輪到他陣腳大亂,加上嫪毒又當上內史,呂不韋到時才知是甚麼一回事呢。」此時車隊進入王宮,三人都心懷大暢,恨不得立即過了未來的三天,好看看惡人有惡報那大人心的結果。

項少龍原本沉重緊張的心情,已被輕鬆歡暢的情緒替代。好!就讓老子拿這些人開心一下,連鹿丹兒和嬴盈這兩個靠向了管中的丫頭也不放過,如此生命才更多采多姿哩!

王宮場上旌旗飄揚,人馬薈聚。有份參加田獵者,若非王侯貴族,就是公卿大臣的親屬家將,又或各郡選拔出來的人才,人人穿上輕袍帶革的獵裝,策騎聚在所屬的旗幟下,壯男美女,一片蓬勃朝氣,人數約在五千人間。一萬衛,則分列兩旁,準備護衛王駕,赴獵場。昌平君、昌文君和管中三人忙個不了,維持著場中秩序。

項少龍離開馬車後,騎上疾風,領著十八鐵衛,以閒逸的心態,受著大秦國那如初昇的氣勢。其中一枝高舉的大旗書了個「齊」字,使項少龍記起了「老朋友」田單,不由心中好笑。若呂不韋告訴田單已經收拾了他的話,田單不但歡喜一場,還會疏於防範,自己更有可乘之機。

徐先、呂不韋、鹿公等宿將大臣,均聚集在校閱台的兩側,貴客如田單、太子丹等亦在該處,卻見不到韓闖,想來他該是起程回國了。最觸目的是嬴盈等的女兒軍團,數百個花枝招展的武裝少女,別樹一幟地雜在眾男之中,不時和旁邊的好事青年對罵調笑,帶來滿場意。但最惹人注意的卻非她們,而是他自己的嬌妻美婢和琴清,她們沒有旗幟,在數十名家將擁衛下,站在一側,使得遠近的人,不論男女都頭探頸地去看她們過人的風采。

紀嫣然和琴清當然不在話下,烏廷芳、趙致和秀夷亦是千中一的美女,而田貞田鳳這對連他也難以分辨的姊花,也是人嘆為罕見,議論紛紛。項少龍那按捺得住心中的情火,策馬來到眾女旁,笑﹕「你們這隊算作甚麼軍哩﹖」紀嫣然等紛紛奉上甜的歡笑。琴清反神冷淡﹕「太特別吩咐,要我們這三天陪她行獵,項大人說該算甚麼軍呢﹖」

項少龍見她神態冷淡,猜她是因自己上次惡作劇討她宜,惹怒了她,又或對自己這登徒子生出鄙視之心。暗嘆了一氣,淡淡一笑,沒有答話,來到烏廷芳和趙致間問﹕「寶兒呢﹖」烏廷芳興奮得俏臉通紅,嬌笑﹕「真想同他去打獵,卻怕他受不起風寒,只好留在清姊處由奈初照顧了。」

趙致﹕「項郎!讓我給你介紹兩位新奈初好嗎﹖」後面的田氏姊立時玉頰霞燒,不勝嬌,看得項少龍心頭火熱、想入非非時,秀夷在馬上湊過來﹕「項郎!今晚到我們帳內來好嗎﹖大家想得你很苦哩!」項少龍食指大動,忙點頭答應。

此時鼓聲急響,只見小盤和朱姬在衛簇擁下,登上檢閱台。全場登時肅然致禮,齊呼我王萬歲。田獵在萬眾期待下,終於開始了。田獵的隊伍,連綿十多裡,聲勢浩蕩。沿途均有都騎兵守護旁高地處,防範嚴密。

為了顯示勇武的國風,小盤朱姬一律乘馬,在呼後擁下,領頭朝田獵場開去。呂不韋、徐先、鹿公、王綰、蔡澤等公卿大臣,則伴在小盤和朱姬左右。項少龍陪著烏廷芳等走了一會後,李斯特意墮後來找他。兩人離開官,沿路側並騎走著。李斯低聲﹕「每趟當我見到琴太傅時,都覺得她比紀才女更動人﹔但當見到紀才女時,又到琴清及不上她。現在終於能同時看到她們了,才明甚麼是蘭秋,各擅勝場。」

項少龍﹕「李兄今天的心情很好哩!」李斯搖頭﹕「只是苦中作樂吧!這三天田獵外弛內張,危機重重,小的心情可以好得到那裡去。」

仔細打量了項少龍一會後,續﹕「項兄昨晚定是得不好,兩眼紅筋密佈,又聲音嘶啞,人擔心。」項少龍苦笑﹕「我本沒有過,何來得好不好呢﹖至於聲音嘶啞,則是因喉嚨給刮傷了,但若沒此一傷,就要小命不保了。」接著簡要的說出昨晚驚險赐几,峰迴路轉的經過。

李斯聽得不攏來,興奮地﹕「待會定要告訴儲君,唉!我愈來愈佩項兄了。」又﹕「難怪剛才呂不韋來向太和儲君稟告,說要把女兒嫁與項兄,請太和儲君作主,太當然高興,儲君和我卻是大不解,原來箇中竟有如此微妙境況。嘿!項兄當不會拒絕吧!」

項少龍失笑﹕「你說我會嗎﹖」兩人對望一眼,齊聲暢笑。李斯﹕「我大秦一向慣例,是在田獵時頒布人事上的安排和調動,或提拔新人。項兄向儲君提議封呂不韋為仲之計,確是精采,既可堵住他的,又可使他更招人猜疑。儲君準備當太再迫他任命呂不韋為攝政大臣時,就以此法應付。」

項少龍這時眼角處瞥見管中策馬趕上來,連忙把話題岔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管中雖是一晚沒,卻比項少龍精神多了,神采飛揚地來到項少龍另一邊,先向李斯打個招呼,隨扣悼﹕「李大人自入宮侍奉儲君,我們少有聚首機會,趁這三天大家該好好聚聚了。」項少龍心中一動,暗忖呂不韋若要完全控制小盤,必須以例如莫傲這樣的人去代替李斯,所以李斯亦會是今次呂不韋要剷除的目標之一,自己為何以卻沒有想及此點呢﹖

說到底,皆因己方缺乏了一個像莫傲般頭腦清明的謀士。李斯本是最佳人選,但由於要助小盤理萬機,分不得。想到這裡,不由想起紀嫣然,不住暗罵自己空有智比孔明的賢妻,也不懂事事邱浇,讓她發揮。管中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項大人為何心神恍惚呢﹖」項少龍生出頑皮作之心,向李斯打個眼後,﹕「管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李斯有點明,一聲告罪,歸隊去了。管中﹕「項大人有甚麼話要和卑職說呢﹖」項少龍嘆﹕「剛才李長使來告訴我,呂相有意把三小姐下嫁於我,說不定今天就會由太正式頒布。但我卻知三小姐傾心的是管兄,坦說吧!無論我將來和管兄各自立場如何,但對管兄的襟氣魄和劍術都是衷心佩的,亦不會計較管兄異因立場不同與我對立﹔要嘛就明刀明槍拚個高下。所以只要管兄一句說話,我項少龍立即去向太和儲君表明立場,不敢誤了三小姐的終。」

管中本來雙目厲芒閃閃,聽畢後沉不語,臉上透出複雜的神。項少龍亦心中佩,因他大可一否認,自己也拿他沒法。但那樣就顯出他是睜眼說謊的卑鄙小人了。現在形勢之微妙,除了局內的幾個人外,誰都不清楚。其實大家都心知明務要置對方於地,那已是暗著來做的公開事了。

在管中看來,項少龍已有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內,誰都救不了他,只是項少龍自己以為已避過大難吧了。故此項少龍這麼表心,擺明不以此來佔呂蓉的大宜,亦可見項少龍乃真正的英雄,不會因自己以毒計害他而利用呂蓉來打擊自己。他管中豈能無愧於心。項少龍卻是心中暗笑,等待這最強對手的反應。

管中忽地苦笑起來,﹕「虛飾的話我管中不想說了,不過三小姐下嫁項兄一事,卻非是我可以作主的,更不可因我而破壞。有所必有所失,人生就是如此。三小姐年紀尚,好使子,但憑項大人的本領,定可使她甘心相從,項大人莫要再為此心煩了。」一聲告罪,拍馬去了。

項少龍心中暗嘆,圖先說得不錯,管中始終非是正人君子,縱對著自己這個在他認為必的人,仍不肯說一句半句真誠的話,可見他是如何無情。不過這正是他所預期的,當三天後他項少龍尚未,而呂蓉則成了自己的未過門妻子,偏又是管中勸呂蓉接受這安排的,那時他的悔恨,將對他造成心理上嚴重的打擊。

當年他在他師連晉手上把烏廷芳和趙雅橫刀奪了過來,就使連晉失去理智,進退失據下,為他所乘。想不到同一的情況,會在管中屑绅上重演。那時他會採取甚麼烈的行動呢﹖想到這裡,忙趕上紀嫣然,好向她詳述一切。

琴清、紀嫣然諸女,正與太朱姬走在一塊兒,談笑甚歡,再點就是小盤和呂不韋等人的行列了。項少龍怕見朱姬,惟有隨在後側,找尋機會。有人骄悼﹕「項大人!」項少龍別頭望去,見到嫪毒離開內侍的隊伍,到了他旁恭敬施禮。項少龍回禮後欣然﹕「嫪大人神采飛揚,必是官運亨通了。」

嫪毒壓低聲音﹕「全賴項大人厚愛提攜,儲君更明言是項大人全舉薦小人的。」接著興奮起來﹕「儲君這兩天會正式任命小人作內史,以後與項大人作的機會可多著哩!」

項少龍知他的敢几出自真心。對嫪毒來說,要的只是權財富,那管侍的對像是何人。以要聽呂不韋的話,只是為了得到晉的機會。對他這寡情薄義、心毒如獸的人來說,那會念呂不韋的舊情。項少龍低聲問﹕「呂相知悉此事嗎﹖」嫪毒忿然﹕「他昨天才知,還在太大發脾氣,幸好給太頂了回去。」

項少龍故作愕然﹕「嫪兄陞官發財,他理該高興才對,怎有甚麼反對的理由呢﹖」嫪毒很很悼﹕「他當然不會說反對我當內史,只說我因犯事入宮,如今連陞數級,必會惹人閒言。嘿!說到底,還不是想我這一生都要當僕。」

項少龍心中暗喜,知他和呂不韋的矛盾終於明顯化了,正容﹕「嫪兄放心,我已在徐相和上將軍為你打點過,保證他們會支持嫪兄。」嫪毒目瞪﹕「嘿!這......這......。」竟是說不出話來。

項少龍忍住內的笑聲,沉聲﹕「呂不韋就是這樣的人,你的官愈大,太和儲君愈看重你,他就更妒忌你。但嫪兄暫可放心,一天他除不去我項少龍,無暇理你。」嫪毒渾一震,思的表情。這時田貞看到了他,墮後來會。項少龍拍了拍嫪毒的肩頭,才了上去。嫪毒這粒對付呂不韋的種籽,終於發芽了。

第四章才女施威

西岸營帳連綿,旌旗似海。項少龍和紀嫣然、烏廷芳、趙致、田氏姊在王營所在的平頂小丘上,俯覽遠近形勢。今趟雖非征戰,但行軍立營,無不依據軍規兵法。在六國中,以秦人最重武,男女自習武不在話下,對於行軍布陣,更是人人熟習。

由於這裡地勢平坦,平原廣澤,無險可恃,所以設的是方營。小盤所據的木寨為中軍,等於指揮總部,寨內有近二十個營帳,小盤和朱姬兩帳居中,其他營帳住著王族內侍,又或像琴清這類分特別,又與王室親近的人。以木寨為中心,平頂丘左右兩旁的營帳名為左右虞侯,分由昌平君和昌文君率衛駐守,屬由小盤直接掌的機動兵,負責中軍的安全。

至於其他人等,分東西南北四軍,布成方陣,眾星拱月般團團圍著中軍,作其屏衛。至於項少龍的都騎軍,則在遠方設營,遙遙護著整個方營,有點似戍邊放哨的味兒。除中軍外,營帳十個一組,每組間均留下可供八馬並馳的走。每軍的中心處,又留下大片空地設有馬欄和練習騎的廣場,讓田獵者展筋骨,又或比拚騎術,箭練劍,非常熱鬧,有點像個遊藝大會。

此時離黃昏田獵的時刻仍有兩個多時辰,人人興高采烈,聚集在六個大廣場處戲耍。王營下方的主廣場,變成了嬴盈等女兒軍的天下,有意追這批刁蠻秦女的年輕貴冑,都擁到這裡來找尋機會,其盛況自非其他騎場可比。一時馬嘶人聲,響徹三千多個營帳的上方。

長風拂來,旗幟獵獵作響,倍添軍旅的氣氛。紀嫣然已知了近發生的所有事故,微笑﹕「高陵君來襲時,必會先使人燒王營的木寨和離河最遠的營帳,由於近吹的是東南風,火勢濃煙迫來時,我們惟有渡河往涇北岸去躲避。」項少龍和諸女看著橫跨涇的兩木橋,都生出寒意,若這兩橋樑給破壞了,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縱使橋樑仍在,一時間亦不容那麼多人渡過,所以登不上橋的人只好各自遊往對岸去,在那種混亂的形勢下,呂不韋要殺幾個人,確非難事。可以預想到時管中會「大發神威,鎮定從容」地護著朱姬和小盤由橋上撤走,而項少龍則「毒發亡」,事後管中還「立下大功」,莫傲這條毒計確是無懈可擊。

際此雨綿綿的時節,放火非是易事,但高陵君乃是內,其營帳正是在王營下東南方的一處營帳內,點手腳乃輕而易舉的事,所以此法確是可行。其那時正值田獵的重頭戲登場,大部分人均到西狩山進行晚獵,防備之心最弱,乃偷營的最佳時刻。若昌平君兄都給幹掉,可能衛軍的指揮權亦會被呂不韋搶了過去。

項少龍籲出一涼氣﹕「嫣然真厲害,一眼就看穿了高陵君的策略,所以只要密切監視,看看高陵君或呂不韋的人何時為營帳塗上火油一類的東西,就知他們發動的時刻了。」紀嫣然得夫婿讚賞,喜孜孜地以甜笑回贈。蹄聲響起,昌文君策馬而至,嚷﹕「我們到下麵騎場去趁熱鬧!」

諸女回頭往他望去,這傢夥正很很地瞪著紀嫣然和諸女,出傾慕迷醉的神,並欣然﹕「諸位嫂子福安,唉!我對少龍真是妒忌得差點要了我的小命。」烏廷芳聽得「哧」嬌笑,出比鮮花更艷麗的笑容,﹕「昌文君忙完了嗎﹖」

昌文君裝出個忙得透不過氣來的表情,﹕「太和儲君剛安頓好了,琴太傅被太召了去說話,囑小將來通知各位嫂子。」項少龍打了個呵欠,﹕「你去趁熱鬧吧!我想回營好好上一覺。」

昌文君哈哈一笑,策馬由項少龍和紀嫣然間穿了進去,探手牽著項少龍的馬韁,婴澈他奔下坡去,招呼諸女﹕「我們耍去了!」諸女看到項少龍被下去的無奈表情,嬌笑連連中,策馬追去。

「颼!」的一聲,三枝勁箭連珠迸發,正中三百步外箭靶紅心處,圍觀的近千男女,爆起一陣喝采聲。箭的嬴盈得意洋洋地環視全場,嬌叱﹕「下一個輪到誰﹖」眾男雖躍躍試,但珠玉在,假若不慎失手,就要當場出醜了,一時間沒有人敢應她。管中哈哈笑﹕「我們女兒軍的首席手神箭一出,誰還敢來獻醜﹖」

嬴盈得他讚賞,忙飛了他一個眼,看得諸公子心生妒意,卻更是沒有人敢行險一試。項少龍剛下馬,看到嬴盈箭法如此厲害,倒了一涼氣。要中紅心,他自問可以辦到,但三箭連珠發,就沒有把了。難怪嬴盈如此自負。眾女兒軍看到項少龍,均出不屑表情,可是看到紀嫣然,卻無不出既羨且妒的神

鹿丹兒排眾而出,嚷﹕「項統領的退傷好了嗎﹖聽說你擋箭的劍術天下無雙,不知箭的功夫又是如何呢﹖」近千目光,立時落在項少龍上,然後移到他旁的紀嫣然上。紀嫣然當然知項少龍的箭法非其所長,更明秦人重武,假若項少龍託傷不出,對他的形像大有損害。一聲嬌笑,解下外袍,出內裡素的緊勁裝,輕舉玉步,來到場心處,以她比仙籟還好聽的聲音﹕「先讓嫣然試試好嗎﹖」

她那種慵慵懶懶,像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偏又是綽約動人的風姿,不論男女都給她出了魄來。語畢,呆看著她玲瓏浮凸,優美曼妙至無可剔的體態的諸男,才懂得歡呼喝采。嬴盈很很地瞪了紀嫣然兩眼,才有點不忿地把強弓遞與紀嫣然。紀嫣然見她腳下擺出馬步,心知明是甚麼一回事,悠然但又迅捷的探手抓著強弓一端,使了下巧勁,嬴盈尚未有機會發時,強弓已落到這美麗得令她自愧不如的才女手上。

今趟連管中出驚異之。項少龍旁邊的昌文君低聲﹕「煞煞我子的傲氣也好!」嬴盈想不到紀嫣然會看破自己的陰謀,失措地退到鹿丹兒旁。

在場的都騎軍內奔出了兩人來,榮幸地向紀嫣然奉上長箭。紀嫣然仍是那副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俏美模樣兒,角掛著一絲可迷倒天下眾生的笑意,背著三百步外的箭靶,接過三枝長箭,夾在指隙處。全場肅靜無聲。倏地紀嫣然旋風般轉過嬌軀,在眾人瞠目結下,三枝勁箭連珠迸發,一枝接一枝向箭靶流星逐月般電而去。發第一箭時,她仍是背著箭靶,只是反手勁,到第三箭時,才變成正面對著。

「篤!」的一聲,第一枝箭命中紅心,接著兩枝箭都分別命中一箭的尾端處,神乎其技處,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登時把嬴盈的箭技比了下去。全場立時采聲雷動,久久不竭。紀嫣然心恨嬴盈和鹿丹兒等「欺負」夫君,眼尾也不看她們,向眾觀者施禮後,凱旋而歸。項少龍卻知這個「仇」愈結愈了。

此時有近衛來報,儲君要召見項少龍。進入木寨的大閘時,一隊女將策馬由後方馳來,帶頭的赫然是呂蓉,其他都是她的貼女衛。呂蓉看到他時,神情複雜,小驕傲地翹了起來,故意加鞭,旋風般由項少龍旁進去了。項少龍不由對她生出鄙夷之心。此女明知自己「了毒」,仍對自己沒有絲毫同情之心,可知虎無犬女,她也好不到那裡去。哼!遲些她就會知滋味了。

主營的空地處傳來開氣揚聲的叱喝聲,原來小盤在箭,呂不韋、徐先、鹿公、昌平君等一眾大臣將領,則在旁助威喝采。李斯見他到來,移到他旁﹕「是時候了!」項少龍當然知李斯指的是取血以「不認親」一事,看李斯神緊張,明他正在擔心小盤說不定真會是呂不韋的兒子,那就糟透了。項少龍擠到站在後方的鹿公和徐先旁,出取血的針,向兩人打了個眼。兩人的呼立時重起來。

小盤這時了十多箭,有四枝正中紅心,其他都落在紅心附近,已超出他平準了,難怪群臣喝采。其實只要他中箭靶,各人已非常高興了。王賁向他奉上另一枝箭時,小盤見到了項少龍,轉舉著大弓興奮地走過來,欣然﹕「太傅!寡人的成績還不錯吧!」項少龍知他在給自己製造取血的機會,致禮﹕「若儲君多用點手,少用點眼,成績當會更好。」

小盤訝﹕「箭最講究眼,多用點手又是甚麼意思呢﹖」這時不但小盤不解,其他人都不明項少龍在說甚麼,注意集中到他上去。呂不韋旁的呂蓉和莫傲,都很很盯著他。項少龍恭敬地請小盤轉過去,借著糾正他的姿勢,把針尖輕輕地在他頸側的血管了下去,由於小盤運動後血氣運行,一股鮮血立時湧出,流進針尾的小囊去。由於他後是徐先、鹿公和昌平君,他三人固是看得一清二楚,其他人卻都看不到。

小盤「唉!」了一聲,往後頸去,故意﹕「有蚊子!」項少龍反手把針塞入徐先手裡,﹕「儲君莫要分心,箭之,手眼固須佩鹤,但以手瞄卻勝過以眼瞄,這是由於眼看到目標後,還要通知自己的心,再由心去指揮手,隔了多重。但若以手去瞄準的話,少了這重重阻隔,看!」隨手拔出五飛針,閃電般往二百步外的箭靶擲去。

眾人那想得到他是擲針而非箭,齊愕然時,五枝飛針一排的釘在箭靶上,中間的一正中紅心,針與針間相隔均是一寸,分毫無誤。這結果連項少龍也沒有夢想過。他的飛針絕技雖然著名,但各人仍是首次目睹。只看他能在二百步的距離達到如此神乎其技的準繩,就可知他不但手勁驚人,還定有獨特的手法,否則休想辦到。

呂不韋女和莫傲同時出駭然之。這時眾人才懂得喝采好。呂不韋和莫傲對視一笑,顯是想起項少龍命不久矣,無論如何厲害都不用擔心了。小王賁興高采烈地想去拔回飛針,好回給項少龍,小盤見狀喝止﹕「讓飛針留在靶上,寡人要帶回宮內作個紀念,這三天就讓它們像現在那樣好了。」小盤出崇慕之﹕「難怪太傳的飛針如此既且準,原來是用手的覺去擲。」

項少龍雖成了都騎統領,可是仍是職兼太傳,故可導小盤這儲君。項少龍暗察呂不韋和莫傲時,亦有留心呂蓉,只見她眼內驚異之久久不退,顯然被自己這一時忘我下的漂亮一手所震懾,坦說,若要蓄意而為下再擲一次,他反全無把了。說真的,他平時練針時,也是以眼去瞄準,只有剛才方是用手去瞄。

鹿公讚嘆﹕「少龍這一手飛針,可說是空絕後了。」呂不韋呵呵笑﹕「蓉兒!現在你該知項大人的本領了。」呂蓉垂下俏臉,以免讓人看到她矛盾複雜的神

小盤乘機﹕「太傅請到寡人帳內一談!」領著李斯,返回主營去了。項少龍待要跟去,鹿公著他﹕「見完儲君後,即到我營帳來。」又向他打了個眼

項少龍一時間不明他究竟是已取得呂不韋那滴血,還是另有事商討,帶著疑問去了。王帳內,小盤嘆﹕「太傅這手飛針絕技,定要傳我。」李斯亦﹕「難怪項大人能屢脫險境,實非僥倖,這些飛針比弩箭更難閃躲,更不用說拏劍去擋格了。」

項少龍在厚軟的地毯坐了下來,苦笑﹕「儲君和李大人不用誇獎我,昨晚我剛從鬼門關打了一個轉回來,那卻全靠僥倖了。」小盤訝然追問下,項少龍把昨晚的事說了出來。小盤聽到高陵謀反的事和呂不韋的陰謀,勃然大怒﹕「這兩人的膽子一個比一個大,視寡人究如何物﹖」

李斯忙﹕「儲君息怒,項大人對此事必有妥善應付之法。」小盤望向項少龍,後者點頭﹕「既知高陵君叛黨襲營的時間,我自可調動兵馬,將他們一網打盡。他們全無用武之餘地。而營地這邊,微臣希望儲君能親自掛帥,調軍遣將,一方面把高陵君的人全體成擒,另一方則把呂不韋制個貼伏,上一手,那以後還有人敢不把儲君放在眼內嗎﹖」

這番話可說對正小盤這未來秦始皇的胃,他最愛由自己一顯手段顏,點頭﹕「項大人果是有成竹,不知計將安出?」項少龍﹕「這事須憑精確情報和當時的形勢釐定,微臣會與李大人保持聯繫,清了形勢後,再由儲君定奪。」接著暗裡向他打了個眼

小盤心中會意,知屆時項少龍會把詳細計劃奉上,再由自己發號施令,心中大喜,小臉興奮得紅了起來,點頭﹕「就照項卿家所奏請的去照著辦吧!」接著﹕「今天太對寡人說,呂不韋要把最愛的三女兒委於項卿家,寡人還以為呂不韋轉了子,原來其中竟有如此辣的陰謀。哈!莫傲這傢夥到臨頭仍不自知,真是笑破寡人的皮了。」

李斯和項少龍聽他說得有趣,知他心情大佳,忍不住陪他捧笑了起來。此時門衛報上嫪毒見,三人忙收止笑聲,看著嫪毒進來跪稟﹕「太有請儲君。」小盤眼中出鄙夷之﹕「知了!內侍長請回,寡人立即就來。」

嫪毒退出帳外後,小盤壓低聲音﹕「項卿家是否準備娶呂不韋的寶貝女兒呢﹖」項少龍冷笑﹕「呂不韋若見我不了,絕不會把女兒嫁我,不過此事由他頭好了。」

小盤明了他的意思,點頭﹕「寡人知怎麼辦的了!」長而起。項李兩人忙跪伏地上。小盤趨扶起項少龍,湊到他耳邊﹕「師傅小心了,若你有甚麼三長兩短,這天地將了無生趣。」這才去了。

第五章豈是無情

小盤那滴血由囊尾回流出來,從針孔滴在碗內的藥裡。接著徐先把載著呂不韋血樣本的針囊掏出,湊到碗上,卻不立即把血滴下去。眾人看著小盤那滴血在藥裡化作一團,都出緊張神。在鹿公這座帳營裡,擠了十多人,全部是軍方德高望重的人物,除鹿公和徐先外,還有王陵、賈公成、王族的雲陽君嬴傲和義渠君嬴樓等,可見小盤是否呂不韋所出,極會影響到軍方是否支持他。

項少龍擠在圍觀的人裡,問﹕「呂不韋這滴血怎得來的呢﹖」雲陽君嬴傲﹕「我拉他出去箭,鹿公和王將軍則在旁詐作鬥,取了血他還不知是甚麼一回事呢。」

鹿公這時那有興趣聽人說話,沉聲﹕「徐先!」徐先牙,把血滴往裡去。帳內鴉雀無聲,各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處,呼不暢。血滴落入裡,泛起了一個漣漪,然後碰上小盤原先那團血。像奇蹟般,兩團血立時分了開來,涇渭分明,一副河不犯井的樣子。眾人齊聲歡呼。項少龍立敢绅輕似燕。未來就是這麼可怕,明知小盤必過此關,但在局中,總是不能自已。

項少龍的私帳裡,紀嫣然諸女小心翼翼的為項少龍清洗傷和換藥時,滕翼回來了,坐下欣然﹕「找到高陵君的人了!」項少龍大喜﹕「在哪裡﹖」

滕翼似乎心情甚佳,一邊由懷裡掏出帛圖,邊說笑﹕「秦人的所謂田獵,對我這打了十多年獵的人來說只是一場鬧劇,百里內的虎狼都要被嚇走了。」項少龍助他拉開帛圖,笑﹕「二為何不早點告訴我連老虎都早給嚇得要避難,那我就準備大批虎耳,以十倍價錢出售,讓這批業餘的獵者不致空手而回,保證供不應,大大賺他的一筆。」

紀嫣然諸女立時爆出震營哄笑。滕翼捧腑悼﹕「業餘獵者!這形容確是古怪。」項少龍著氣﹕「高陵君的人躲在哪個洞裡﹖」

滕翼一呆﹕「竟給三誤打誤碰對了。」指著圖上離營地五十裡許的一處山巒續﹕「這山林木茂,位於涇上游,有七個山洞,鄉人稱之為『七連珠』,高陵君真想得周到,就算明知他們藏在那裡,也休想可找得著他們。我們只知他們在那裡,但卻沒法把到他們有多少人。」

烏廷芳天真地﹕「二真是誇大,把整個山區封鎖了,然後放火燒林,不是可把他們迫出來嗎﹖」項少龍最愛看烏廷芳的小女兒家嬌憨態,微笑﹕「霧濕重,這時候想燒林該是難比登天,噢!」

一手抓著烏廷芳打來的小拳頭,他仍上不讓﹕「除非燒的是烏大小姐的無名火,那又自作別論。」紀嫣然失笑﹕「我們的夫君而復生,整個人都變得俏皮了。」

趙致伏到烏廷芳背上,助她由項少龍的魔爪裡把小拳頭拔回來。滕翼探頭察看著他的傷痊癒的情況,邊﹕「不過他們若離開七連珠,絕逃不過我們的荊家獵手。嘿!我看該出動我們的兒郎,讓他們多點機會爭取實戰的經驗了。」

項少龍手按著滕翼肩頭,笑﹕「這等事由二拿主意好了。幸好杜不在鹹陽,否則形勢就更複雜了。嘻!橫豎在呂不韋眼中,我只是個尚有兩天半命的人,無論我在這兩天半內做甚麼,他都會忍一時之氣,還要假情假意,好人不懷疑是他害我,更重要是得瞞著朱姬,在這種情況下,我若不去沒事找事,就對不住真正的鬼莫傲所想出來的這條毒計了。」

趙致正助紀嫣然半跪蓆上為他包傷,聞言嗔﹕「項郎你一天退傷未癒,我們姊都不容你去逞強動手。」項少龍故作大訝﹕「誰說過我要去和人動手爭雄﹖」秀夷嬌笑:「該不會又想去引誰家的美女呀??

紀嫣然啞然笑﹕「夷、致他在耍你們向他進,看他會不會逞強動手。」正鬧得不可開時,帳門處烏言著報上﹕「琴太傅到!」

項少龍心中浮起琴清的絕世姿容,就在這剎那,他醒悟到今天大家都這麼開懷的原因,就是終成功算計了莫傲。此人一不除,他們都休想有好子過。自把毒湾讼回到他的咽喉處後,他們立即如釋重負,連一向嚴肅的滕翼亦不時談笑風生。不過世事無絕對,莫傲一天未斷氣,他們仍須小心翼翼,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

此時田貞田鳳兩姊剛為項少龍理好溢付,琴清沉著玉臉走進帳內來。與琴清往至今,這美女還是首次找上項少龍的「地方」來,他這時泛起的那種覺頗為古怪。不過鑑貌辨,卻似是有點兒不妙。烏廷芳歡呼﹕「清姊又不早點來,我們剛來了一場大決戰哩!」紀嫣然心細如髮皺眉﹕「清姊有甚麼心事﹖」滕翼則和琴清打過招呼後,乘機告退。

琴清在紀嫣然對面坐了下來,輕輕﹕「我想和你們的夫君說兩句話。」諸女微愕然,紀嫣然亭亭起立,﹕「過河的時間到了,我們在外面備馬等候你們。」語畢領著烏廷芳、趙致、秀夷和田氏姊等出帳去了。

項少龍訝然望著琴清,﹕「甚麼事令太傅這麼不高興哩﹖」琴清瞪著他冷冷﹕「琴清那敢不高興,還應恭喜項大人,娶得了呂不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呢!」

項少龍這才知是甚麼一回事,心下暗喜她竟然會吃醋了。啞然失笑﹕「琴太傅誤會了,這事內情錯縱複雜,呂不韋既不想把女兒嫁我,我也不會要這種女人為妻。」琴清愕然﹕「那為何太告訴我,呂不韋請她頒布你們的婚事,又說你同意了呢﹖」項少龍微笑看著她,﹕「這說來話長,琴太傅能否信任我一趟呢﹖田獵後你可由嫣然處得知事情始末了。」

琴清緊繃著俏臉,不悅﹕「為何項大人說話總是赢赢土土言又止、藏頭尾,你當琴清是甚麼人﹖」項少龍原是言者無心,但聽者有意的「那聽者」,竟心中一蕩,衝而出﹕「琴太傅希望是我項少龍的甚麼人呢?」

琴清左右玉頰立時被紅暈全佔,大嗔﹕「項大人又想對琴清無禮嗎﹖」項少龍立時想起那天摟著她小蠻的醉人覺,乾咳一聲﹕「項少龍怎有這麼大的膽子。」

琴清見他眼光遊移到自己邀绅處,更是無地自容,螓首低垂,著脣皮﹕「你究竟說還是不說﹖」項少龍看著她似向情郎撒嬌的情態,心中一熱,移了過去,挨近她側,把湊到她晶瑩似玉的小耳邊,享受著直鑽入心的陣陣髮﹕「此乃天大秘密,不可傳之二耳,所以琴太傅勿要怪我這樣的和你說話兒。」

琴清嬌軀輕震,連耳都紅透了,小耳不勝其癢地顫聲﹕「項大人知自己在幹甚麼嗎﹖」這是琴清首次沒有避開他,項少龍大敢赐几,那還記得琴清乃碰不得的美女,作﹕「那我說還是不說呢﹖」

琴清不敢看他,微一點頭。項少龍強制心中那股想親她耳珠的衝動,卻又忍不住盯著她急促起伏的脯,輕輕﹕「因為呂不韋已使人對我下了毒,估量我絕活不過這兩天,所以才將女兒許與我,還要昭告天下,那我若有不測,就沒有人懷疑他了,至少可瞞過太。」琴清劇震一下,俏臉轉,不顧一切別過頭來,差點兩脣相碰。

項少龍嚇得仰後半尺,旋又有點後悔地﹕「琴太傅受驚了。幸好我識破了他的陰謀,破去了他下毒的手法,但此事呂不韋卻懵然不知,仍將女兒嫁我,事後定然千方百計要悔婚,那時太就知他在騙她了,所以我才佯作應允。」琴清如釋重負地了一氣,捧著熊扣猶有餘悸﹕「差點嚇人家了。」旋又俏臉生霞,那情景有多動人就那麼動人。

項少龍欣然﹕「多謝琴太傅關心。」琴清雖紅霞未退,神卻回復正常,微微淺笑,溫﹕「算我今趟怪錯你吧!與你剛才想藉故對我無禮兩下平。但以後卻不許再犯。唔!得人家耳朵怪癢的。」

項少龍心神俱醉,笑著點頭﹕「琴太傅既明言不准我對你無禮,我會考慮一下,遲些再告訴你我的決定好嗎﹖不過這又是天大秘密,不可傳於二耳。」琴清「哧」嬌笑,嫵他一眼,盈盈而起﹕「你這人哪!真人拿你沒法。」

項少龍陪她站了起來,攤手﹕「只要琴太傅不再整天為我動氣就謝天謝地了。」琴清幽幽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甚麼事都不和琴清說清楚,不迫你就不肯說出來。是了!剛才你一擲五針的事,已傳遍軍營,人人皆知,我由太帳內出來時,就見到那管中和嬴盈等在研究靶上的飛針。」接著垂首輕輕﹕「項大人可否飛針給琴清呢﹖」

項少龍毫不猶豫探手間,拔出一飛針,自然地拉起她不可觸碰的纖美玉手,塞在她掌心裡,﹕「再恕我無禮一次好嗎﹖」琴清猝不及防下被他所乘,大窘下抽回玉手,嗔﹕「你……」

項少龍手指按脣,作了個噤聲的姿勢,又指指外面,表示怕人聽到,才笑﹕「這就是不想我項少龍把琴太傅當外人的代價了。以後我有空就來找你說心事話兒,甚麼有禮無禮都不理了。」琴清現出個沒好氣理睬他的嬌俏神情,往帳門走去,到了出處,了下來,冷冷﹕「你有手有腳,歡喜來找琴清,又或不來找琴清,誰管得了你!」這才把嬌軀移往帳外。

項少龍搖頭苦笑,看來他和琴清雙方的自製,都是每況愈下,終有一天,會攜手登榻。雖然屆時後果可想而知,但若能和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情」,不也是非常漫迷人嗎﹖

田獵的隊伍緩緩渡河。在徐先的指示下,加建了兩臨時的木橋,現在共有四橋樑。獵犬的吠聲響徹平原,養有獵鷹者都把鷹兒上天空,讓牠們高空盤旋,揚威耀武。項少龍想起周良的戰鷹,對這些獵鷹更是大興趣,暗忖著遲些頭來挽挽,又有實用價值,該算有建設意。

紀嫣然諸女隨琴清去加入朱姬的獵隊,他自己則去伴小盤卸駕出獵。這些子來,他和朱姬都盡量避免見到對方,免得尷尬,也可能是朱姬恐怕嫪毒嫉忌他。當他抵達岸邊時,小盤在群臣眾衛簇擁下,渡過涇。項少龍和十八鐵衛趕到隊尾,遇上殿後的管中。項少龍笑﹕「還以為管大人加入了女兒軍團哩!」

管中知他暗諷自己整天和鹿丹兒及嬴盈混在一起,淡然﹕「公務要緊,再不把她們趕跑,恐怕項大人要降罪於我了。」項少龍心中一懍,知他因決定除去鹿公,認為鹿丹兒對他再無利用價值可言,故語氣冷淡。至於嬴盈,本是他以之聯結昌平君兄的棋子。不過若項少龍、鹿公等在高陵君來襲時被殺,那負責安全的衛和都騎兩軍均不能免罪,呂不韋定會借此革掉昌平君兄和一眾都騎將領,好換上他自己的心手下。

反而是都衛軍留守鹹陽,與此事無關,可以置事外。故此管中這無情的人,亦再沒有興趣理會嬴盈了。莫傲想出來的毒計,均非他項少龍應付得了。今次佔在上風,可說全因幸運而已!管中見他不作聲,以為他不高興,忙﹕「項大人一擲五針,璃悼平均,確人大為傾佩。」項少龍漫不經意﹕「雕蟲小技吧了!」

這時兩人並騎馳過木橋,蹄聲隆隆作響。平原長風吹來,項少龍精神一振,這時太陽往西山落下去,陽光斜照,大地一片金黃。管中屑悼﹕「差點忘了,呂相有事找項大人呢。」項少龍應了一聲,馳下木橋,往方大旗處追去。

第六章火晚宴

東岸的平原廣及百里,一望無際,其中丘巒起伏,密林處處,河縱橫,確是行獵的好地方。過萬人來到這大平原,只像幾群小動物,轉眼就分開得遠遠的,各自尋覓獵物。小盤這隊人數最多,由於其中包括了朱姬和王族的內眷,公卿大臣,故只是流連在離岸不遠處湊熱鬧,應個景兒。

呂不韋領著項少龍馳上一座小丘,看著一群獵犬狂吠著往下麵一座密林竄去,後面追著小盤、王賁和貼保護的昌平君兄與一眾衛,欣然﹕「我和太說了,待會宴時,由她親自宣佈少龍和蓉的婚事。」項少龍不由佩起他的演技來,仍是如此迫真自然。呂不韋問﹕「少龍該沒有異議吧!」

項少龍回﹕「我只怕自己不上三小姐。」呂不韋呵呵笑﹕「我最歡喜少龍的謙虛,待我搬到新相府後,立即擇為你兩人成親,好了卻這樁心事。」

項少龍心中暗笑,到時你這賊就明甚麼是進退維穀的滋味了。只看看他們兼阜毒女的狼狽樣子,已心懷大。呂不韋又﹕「高陵君方面有甚麼動靜﹖」項少龍作出擔心的樣子﹕「我已著人暗中監視他,不過卻發覺不到他另有伏兵,或者是我們多疑了。」

呂不韋﹕「小心點總是好的,這事全給你處理了。」接著輕輕一嘆﹕「少龍!你是否仍在懷疑我的誠意呢﹖」

項少龍猝不及防下,呆了一呆,囁嚅﹕「呂相何出此言﹖」呂不韋苦笑﹕「少龍不用瞞我了。那晚中請你到醉風樓喝酒,見到你把單美美敬的酒暗潑到幾下去。唉!你以為那是毒酒嗎﹖」

項少龍心中絕,卻不能不回應,也以苦笑回報﹕「正如呂相所言,小心點總是好的吧﹖」兩人對望一眼後,齊聲笑了起來。呂不韋按在項少龍肩頭上,著氣笑﹕「蓉成了你項家的人後,少龍就是我的好女婿了,那時該可放心喝酒了吧﹖」

項少龍暗厲害,呂不韋這番話一出,既可使自己相信單美美那杯本不是毒酒,只是自己多疑。又可在自己「臨騙得他項少龍心塌地。不用說這也是「真正的」莫傲想出來的妙計,免得他和徐先等先發制人,壞了他的陰謀。想到這裡,真心的笑了起來。

星月覆蓋下,營地洋溢一片熱鬧歡樂的氣氛。狩獵回來的收穫,都給燒烤得氣四溢,一堆堆的篝火,把廣及數裡的營地照得溫熱火紅。獵穫最豐的十個人,都被邀請到王營接受朱姬和小盤的嘉賞,並出席王營的宴。秀夷不愧是職業級的獵人,收穫最佳,烏芳、趙致和田氏姊興高采烈的取去泡製味,紀嫣然則和琴清在一旁喁喁細語。

項少龍循例和昌平君兄巡視了王營,提醒守衛莫要樂極忘形,稍有疏懈。滕翼和荊俊這時回來了。由兩人處知自己烏家精兵團這支奇兵已進入了戰略的位置,監視著高陵君的人。項少龍放下心來,與兩人商量妥當後,正要去找徐先,剛踏入寨門,就給嬴盈截著。這妮子神不善,冷冷﹕「項少龍!你隨我來!」

項少龍不著頭腦的隨她走下山坡,到了營帳重重的處,廣場處傳來的人聲和掩映的火光,份外顯得此地暗黑幽清。嬴盈靠著營帳,很很地瞪著他。她的秀髮垂了下來,仍未乾透,上隱隱傳來沐後的氣,不用說都是在附近的河溪作美人出。他心中同時想起各種問題。自認識嬴盈後,雖被她糾纏不清,恩怨難解,但由於公私兩忙,他從沒有認真去想兩人間的關係。這刻去了莫傲這心魔,他才有餘暇思索。

若站在與呂不韋對敵的立場上,他理該不擇手段的由管中手上把嬴盈奪了過來。橫豎在這人人都妻妾成群的年代,他多她一個實在沒甚麼大不了。何況她長得如斯美麗誘人。到那時他和昌文君兄的關係將更密切了,秦國軍方和王族更會把他視作自己人,亦對管中造成打擊。因為假若鹿公等不了,昌平君兄又沒有罷職,管中當然會爭取嬴盈,好借姻親的關係去鞏固自己在鹹陽的地位。

至於鹿丹兒,由於鹿公的反對,管中不無顧忌,此事怕連朱姬都幫不上忙,但嬴盈沒有這些問題了。無論是他或管中去娶嬴盈,都是基於策略上的考慮。想到這裡,不由心中苦笑。這刁蠻女孩與善是完全不同類型,純粹是年輕任的青少女,情變換不定,加上驕寵過度,較之眾妻妾不可同而語。他現在就要正面和管中衝突了,他那有閒情去和管中爭風呷醋。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腦際時,嬴盈惱恨地﹕「項少龍!我嬴盈是否很討你的厭,找你較量時,總是推三推四,又賴退傷不。怎麼在儲君卻能表演飛針絕技。現在誰都知你不給面子人家了,這筆賬該怎麼和你算﹖」項少龍恍然大悟,知她在看了自己那手超準的飛針後,心中生出愛慕之情。表面雖是來興問罪之師,暗裡卻隱存投降修好之意,所以才要撇開其他女兒軍,獨自來找他。

項少龍踏兩步,到離她不足一尺的親密距離,氣息可聞下,微笑﹕「好吧!算我不對,不過退傷確非憑虛造,我大可脫下褲子給你檢查!」嬴盈俏臉飛紅,跺足大嗔﹕「誰要檢查你﹖我要你再擲給我們看。」

項少龍大,若擲不回上次的準,他就要出虛實了,苦笑﹕「今天我擲針時,傷又迸裂了開來,讓我們找別的事兒吧!」嬴盈果然對他態度大有好轉,天真地﹕「那甚麼好呢﹖」

項少龍聽得心中一蕩,想起她兄長曾說過秦女上承遊牧民族的遺風,婚並不計較貞,而嬴盈更是風情得很,眼光不由落在她比一般同年紀女孩豐滿多了的脯上,﹕「你的營帳在那裡﹖」嬴盈整塊俏臉燒了起來,大嗔﹕「你在看甚麼﹖」退後了小半步,變成緊貼後面的營帳。

項少龍啞然失笑﹕「那個男人不愛看女人的體,嬴大小姐何用大驚小怪﹖這樣吧!初更後我到你的營地來找你,到時給足你面子,好讓你出了這氣。」嬴盈高興起來,笑靨如花﹕「一言為定了。」

項少龍俯細看她那對美麗的大眼睛﹕「到時不要又布下陷阱來害我,哼!」嬴盈明知這男人對自己驕人的诉熊意圖不軌,仍脯不屑地﹕「誰有閒情去害你哩!記著了!假若你失約的話,嬴盈一生一世都會恨你的。」

項少龍運,嬴盈嬌呼一聲,嬌軀往他倒過來,高聳的脯立時毫無保留地貼上他寬敞的膛。但她卻沒有責怪他,橫了他一眼後﹕「我的營帳在王營之西,旗是紫的,帳門處繡了一朵紫花,切莫忘了。」再甜甜一笑,小鳥般飛走了。項少龍想不到這麼輕易與她和解,喜出望外,暗忖難怪秦人這麼歡喜田獵,因為田獵正是偶的絕佳時節也。

晚宴的場所選上了天的曠,四周是林立的營帳、木寨和寨。小盤和朱姬的主席設在北端,其他三方擺了三排共六十多席,每席四至六人,席與席間滿著火把,烈火熊燒,充滿了火會的氣氛。酒當然是這種場不可缺的東西,食物則全是獵穫物,飛走獸,式式俱備,疡向盈鼻,覺上火辣辣的,別饒風味。

除了高陵君和田單託詞不來外,所有王族公卿全體出席,其中除了像鹿丹兒、嬴盈、紀嫣然這類貴冑將官的親屬外,就是田獵時表現最佳的入選者了。紀嫣然、烏廷芳、趙致與秀夷四女與琴清同席,累得連鹿公都不時要朝這居於朱姬左側處的首第三席望過來,其他定差得多的年輕人就更不用說了。首席處坐的是太子丹和徐夷則,不時和朱姬談笑著。紀嫣然仍是那副逸閒懶的風流樣兒,像不知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小盤還是初次主持這麼大場面又是別開生面的宴會,正襟危座,神情有點不大自然。但最緊張的仍要數坐在朱姬後側侍候的嫪毒,因為朱姬剛告訴他﹕待會儲君會公佈擢升他為內史的事了。不過最慘的卻是項少龍,被安排到小盤右側呂不韋那第一席處,一邊是呂不韋,另一邊則是木無表情的呂蓉和管中,莫傲則照例沒有出席,既因職份不,也免惹人注目。

各人先向小盤祝酒,由呂不韋說了一番歌功頌德的話後,接著小盤舉盞回敬群臣,宴會就這麼開始了。呂不韋起立向隔了徐先那席的鹿公敬了酒後,坐下來向小盤﹕「聽說儲君你下一頭大雁,此乃天大吉兆,我大秦今年必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了。」小盤欣然舉杯﹕「右相國,寡人和你喝一杯。」呂不韋忙舉杯喝了。

旁邊的項少龍看得心中喝采,呂不韋的演技固可取得終成就獎,小盤大概亦可以得個最佳男主角獎,因為他正是這戰國時代的真正主角。管中的聲音傳來﹕「項大人待會在儲君主持的晚藝會上,肯否再表演一趟五針同發的驚世秘技﹖」項少龍心中暗罵。別過頭去,立時發覺他兩人正夾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呂蓉那種尷尬僵的氣氛,先向呂蓉點頭微笑,才對管中屑悼﹕「獻醜不如藏拙,我還未看過管大人鐵弓的威,管大人會否償我所願呢﹖」

心中暗笑,今晚不愁你管中不顯示實,好在秦人堑陋上一手,就像他那五在箭靶上的飛針。管中哈哈一笑﹕「只要項大人吩咐,下屬怎敢不從命,若非大人退傷了,真想和大人切磋兩招,享受一下受高手指的樂趣。」他這麼一說,項少龍猜到管中會於晚宴後在坡下主騎場舉行的晚藝會上一展手了。後面的呂不韋俯近項少龍背後向呂﹕「蓉你給爹好好侍候項大人。」

了項少龍一眼,淡然﹕「項大人可沒有和蓉說話!」呂不韋大拍了拍項少龍肩頭,責怪﹕「少龍!給我哄得蓉開開心心的。」

項少龍到朱姬和紀嫣然、琴清等人都在注視著他們,更不自然,苦笑﹕「我曉得了。」呂不韋和管中都各自找人鬥酒談笑,好給他們製造機會,可說是「用心良苦」了。項少龍望向呂蓉,剛好她也朝他看來,項少龍勉強擠出點微笑﹕「三小姐今天獵到了甚麼回來呢﹖」

蓉本亦擠出了點笑容,待要說話,豈知與項少龍灼灼的目光甫一接觸,立即花容黯淡,垂下頭去,搖了搖頭﹕「今天我沒有打獵的興致。」項少龍心﹕「算你還有點良心吧!心中懂得不安。」上卻﹕「不是我項少龍破壞了三小姐的興致吧﹖」

蓉嬌軀微顫,抬起俏臉,打量了他兩眼,神情複雜矛盾。在火光下的呂蓉,更見青嬌艷,比得上嬴盈的美麗,只是材體態沒有嬴盈般惹人遐思。忽不妥,原來呂蓉一對眸子紅了起來,淚花愈滾愈多。這時呂不韋也發覺到了,焦急﹕「蓉!要不要回帳歇歇﹖」

蓉倏地站了起來,引得朱姬、小盤、琴清、紀嫣然諸女和鹿公、徐先這些有心人,眼光全落在她上時,哭著﹕「我不嫁他了!」言罷不理呂不韋的喚,掩面奔往後方的營帳去。但由於宴場猜拳鬥酒的吵鬧聲淩蓋一切,知這事發生的人只屬有限的少數,沒有引起廣泛的注意,更沒影響到現場的氣氛。呂不韋和管中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沒入營帳間的暗黑裡,均呈無可奈何之態。

反是項少龍對她略有改觀,暗忖她終和乃不同,做不慣這種騙人的事,同時猜到她對自己非是全無好。嫪毒此時奉朱姬之命走了過來,請呂不韋過去,後者向管中打了個眼,才應命去了。管中剛要去尋呂蓉,給項少龍一把抓著,﹕「讓她去吧!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管中臉上出個古怪神情,坐回席上,苦笑﹕「項大人說得對!」

呂不韋這時走了回來,沉聲﹕「暫時取消婚事,遲些再說吧!唉!少龍!我不知該怎麼說了。」項少龍卻是心中暗喜,詐作黯然﹕「呂相不用介懷。嘿!我想......。」

正要找藉溜走時,嫪毒來了,今趟是要請項少龍過去。項少龍最怕見朱姬,聞言只好著頭皮走了過去,到朱姬席旁時,朱姬淡淡﹕「少龍不用多禮,請坐!」項少龍在她左後側處蹲坐下來,低聲﹕「太有何賜示﹖」

瞥了一眼坐在朱姬後方五步許處的嫪毒,正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但由於場內吵聲震天,理應聽不到他們那種音量。朱姬受了嫪毒的滋潤,更是容光煥發、艷照人。幽幽的目光注在他臉上,嘆了一﹕「少龍!你和政兒都變了。」項少龍想不到朱姬會這麼說,嚇了一跳﹕「太!」

朱姬微怒﹕「我不想聽言不由衷的話,唉!你們是否心中都在怪我呢﹖」後一句語氣又軟化下來,帶著幽怨無奈。項少龍生出觸,自己其實確可以使她避過嫪毒的引誘,只是基於命運那不可抗拒的覺,又不能以自己代替嫪毒,才放棄了這個想法,使朱姬泥足陷,心中豈無愧意。一時說不出話來。朱姬湊近了點,以蚊蚋般的聲音﹕「每次我都是把他當作了是你,明嗎﹖」

項少龍虎軀一震,往她望去。朱姬秀眸一紅,避開了他的目光,語氣回復平靜﹕「項統領可以退下了!」項少龍怔了半晌,才退回呂不韋那席去。尚未有機會和呂管兩人說話,鹿丹兒和嬴盈手牽著手跳跳蹦蹦的走了過來,要拉管中到她們的貴女群中去鬥酒,但目光卻在他項少龍上打轉。

管中那有心情,婉言﹕「我奉了項大人之命,待會要活動一下。」接著向項少龍﹕「項大人若想看末將獻醜,就要代我接過兩位小姐的戰了。」

項少龍害怕呂不韋追問自己和朱姬說了甚麼話,哈哈一笑﹕「管大人真會說話!」轉隨二女由席後的空地,繞往另一端去。鹿丹兒大意外,毫不避嫌地挨著他,邊行邊﹕「算你識相,我們講和好嗎﹖」

項少龍心中好笑,知嬴盈並沒有把剛才和自己的事告訴這個刁蠻女,瞥了嬴盈一眼後,正要說話時,方有人攔著去路,原來是昌文君和荊俊兩人。荊俊笑﹕「兩位大小姐想灌醉我三嗎﹖得先過了我這關才成。」兩女見他左手提壼,右手持杯,了下來,齊骄悼﹕「難我們會怕了你小俊兒﹖」

項少龍想不到荊俊和她們這麼稔熟,猜到荊俊定曾撩惹過她們。昌文君向項少龍笑﹕「項大人收到了小和丹兒的紅花嗎﹖」兩女的俏臉立時飛紅,很很瞪了昌文君一眼。鹿丹兒扠﹕「給他有用嗎﹖一個跛子做得出甚麼事來﹖」

項少龍一頭霧﹕「甚麼紅花﹖」荊俊怪笑﹕「花可以給三,行動則由我這小代為執行。」兩女齊聲笑罵,俏臉都興奮得紅紅的,在火把光掩映下更是嬌艷滴。

昌文君湊近項少龍解釋﹕「這是我們大秦的風俗,田獵之時,未嫁少女若看上心儀男子,贈他一朵手繡的紅花,持花者三更後可到她帳內度宿,嘿!明了吧!」項少龍想不到秦女開放至此,說不出話來,目光卻不由逡巡到兩女上。嬴盈跺足嗔﹕「二你只懂亂說話。」

鹿丹兒卻﹕「我還未決定把花誰,待晚會時再看看吧。」項少龍大敢赐几,秦女的開放,確非其他六國能及,向荊俊笑﹕「小俊!丹兒小姐在提點你了。」

昌文君﹕「那是否由你這五取花,實際行動卻由你執行呢﹖」嬴盈和鹿丹兒雖被三個男人大吃其豆腐,卻沒有介意,只作嬌嗔不依,人更涉遐想。荊俊最愛對美女花花,笑﹕「若我得到兩位美人兒的紅花,就把嬴小姐的給三,丹兒姑的就留下自享,噢!」

鹿丹兒一腳往他踢去,荊俊原地彈起,仰後一個倒翻,兩手一壼一杯,竟沒半點酒淌下來,四人都看呆了眼。右方晚宴仍在熱烈進行著,二百多人鬧哄哄一片,他們這裡卻是另有天地。昌文君還是初睹荊俊的手,籲出一涼氣﹕「只這一手,丹兒就要把紅花你了。」鹿丹兒驚異不定地瞪著荊俊﹕「小俊猴兒!再翻兩轉來看看。」

荊俊臉上掛著一貫懶洋洋惹人惱恨的笑意,了眼放肆地打量著鹿丹兒﹕「若你變了雌猴,我就扮雄猴帶你到樹上翻觔鬥。」鹿丹兒怒叱一聲,搶揮拳打,荊俊竟一邊飲酒,一邊閃躲,你追我逐下,沒入營帳後去了。項少龍看得心中大動,荊俊雖非秦人,卻是自己和王剪的結拜兄,又有官職,說不定鹿公會同意他和鹿丹兒的往呢。

鹿丹兒這般年紀的女孩最善變,她對管中生出興趣,只是基於崇拜英雄的心理,若荊俊有更好表現,又有鹿公支持,加上兩人年紀相若,又都那麼愛鬧,說不定鬧下生出愛情,那就可化解管中利用鹿丹兒來與秦國軍方攀關係這著辣招了。

此時鐘聲敲響,全場肅靜下來。三人立在原地,靜聽小盤說話。小盤亭绅而立,先向牧候朱姬致禮,才公佈今天田獵表現最出的十位元兒郎,全部封為裨將,立准加入隊伍。那十位年青俊彥大喜,趨跪謝君恩,宣誓效忠。接著小盤從容不迫地宣佈了一連串的人事調動,包括了升騰勝為新設的外史,嫪毒升為內史的事。

有些大臣雖覺嫪毒作內史有點不妥,但見嫪毒乃太後邊的紅人,鹿公徐先等又沒反對,誰敢作聲。然後「主戲」來了,小盤先頌揚了呂不韋設置東三郡的功績,最後封呂不韋為「仲」,還說了一大串有虛榮而無實質的職責,不用說都是由李斯這超級頭腦創造出來的了。先不說呂不韋權傾秦廷,只要徐先和鹿公這兩個最德高望重的人沒有異議,此事立成定局。

最後君臣舉杯互祝下,宴會宣告結束。昌文君這時一聲告罪,趕去侍候小盤和太離席。嬴盈像有點怕了項少龍般的退開兩步,嬌聲﹕「莫忘記你答應過的事了。」項少龍哂﹕「承諾作廢。又說講和修好,剛才竟公然在我眼找別的男人,人家拒絕了才拿我作代替品。」

嬴盈跺足嗔﹕「不是那樣的,人家其實是想來......!你算甚麼﹖我為何要向你解釋﹖」項少龍見她氣得雙目通紅,淚花打滾,又急又怒,更見眾人開始離席,打圓場地哈哈笑﹕「好吧!當我怕了你大小姐,做代替品就代替品吧!」

嬴盈氣得差點拔劍,大怒﹕「都說你不是代替品了,人家一直......不說了!你試試看不來找我吧!」轉忿然而去。項少龍大嚷﹕「那朵紅花呢﹖」

嬴盈加腳步走了。項少龍轉過來,剛好和來到後的紀嫣然打個照面,這好嬌妻他一眼﹕「夫君回復以的風流本了。」項少龍嘆了一氣,拉著她往一旁走去,解釋了情嬴盈的原因。紀嫣然嘆﹕「夫君小心一點,剛才管中一直在注視著你們,他或會加以破壞,嬴盈始終是王族的人,管中得她為妻該是有利無害。」

項少龍笑笑﹕「嫣然竟然幫著夫君追女人!得妻如此,夫復何?假若嬴盈要投入管中的懷,由得她好了。」紀嫣然拉著他步入營間的空地,以避過正朝主騎場湧去的人流,輕輕耳語﹕「你敢說對清姊沒有動心嗎﹖」

項少龍老臉一紅﹕「豈止動心?差點想動手了。,你為何要提起她呢﹖」紀嫣然﹕「剛才你們兩人在帳內說了些甚麼話﹖為何她離開時耳都紅透了,還神情曖昧呢﹖」

項少龍笑﹕「我像平時跟你們一般說話吧!只是她的臉皮太了。」紀嫣然微嗔﹕「清姊是個非常有自製的人,只是對你動了真情,才變得臉皮薄了。」

項少龍故意嘆﹕「是我不好!唉!別人怎麼都沒有我這種煩惱?」紀嫣然笑﹕「誰你人長得俊,心地又善良,才更了得,否則我也不會給你的甚麼『絕對的權絕對的腐化』那類花言巧語騙上手了。」

項少龍失聲﹕「這種至理名言竟當是花言巧語,看我肯饒你不﹖」紀嫣然﹕「誰要你饒哩!」

項少龍心中一蕩時,荊俊神采飛揚地找到來﹕「晚會開始了,三三嫂還在這裡卿卿我我嗎﹖」笑罵聲中,三人往寨門走去。項少龍乘機問了他和鹿丹兒的事。

荊俊回味無窮﹕「這妮子夠騷勁,給我了幾把還要追來,後來我頭讓她揍了一頓,她表面凶巴巴的,但下手不知多麼顧著我,真是精采。」項少龍一邊和四周的人打招呼,邊﹕「要奪得美人歸,就要趁這兩天,你可明了。」荊俊會意點頭,閃入人叢裡,剎那間不知去向。看得項紀兩人對視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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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改編版(繁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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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易 类型:免费小说 完结: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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