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在这里——结束吧!」
难得
叶未明主动邀约,沈思却在两人初遇的广场上听到这句话。
他该讶异吗?
不,他们之间从没有比肉体需求更进一步的承诺,
当
叶未明的目光落向远处时,沈思就觉得有些失落,
他站得与自己是那样的靠近,但却又遥远地不可触及,
神秘飘忽地就像一团烟雾一般捉摸不定。
沈思只知道自己又被抛下了,抛在这座孤寂的城市里,
所谓的感情是否永远难以掌握,总是在人渴望的时候消散无踪?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爱的。
——泰戈尔
第一章爱怎么能消失掉
叶未明的电话打过来时,沈思正在报社的十二楼开会,心里把那个猪头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天是12月的第一天,沈思起了个大早,看看外面天气还不错,虽然温度有点低,但是难得天上一点云彩都没有,阳光很好。他想带着新买的Canon出去拍几张照片,顺便试试效果——据说EOS-V的胶片传送速度达到了每秒10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最好能弄辆越野车,可惜养那种车太费钱了。
沈思坐在床上,一边往脚上套半旧的翻皮靴子一边想。
他穿好夹克外套,走进小小的厨房。
这栋公寓里住的几乎都是单身贵族,职业五花八门,从公务员到室内设计师到夜总会女郎,什么都有。
沈思是一家报社的摄影记者。今年二十九岁,大学毕业;知识渊博,相貌英俊(自以为),能让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心动,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嫉妒;在这个城市里混得虽然不是太好可也不怎么坏。
他拉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看看包装日期,还有三四天才过保质期。已经没有时间加热了,直接就撕开纸盖,一口气喝光。空纸盒压扁,隔着客厅和卧室,准确地投进废物箱,然后叼上一块面包,哼着走调的流行歌曲,心情愉快地出了门。
沈思刚刚进了报社大门,气儿还没喘匀呢,同组的欧阳杰就臭着一张脸告诉他「快去十二楼的小会议厅开会。猪头说了,今天这个会非常非常重要,所有摄影组的人都必须去,有胆敢迟到者本月奖金扣掉一半,没有商量的余地!」
猪头是他们报社头头的外号,百家姓那么多,谁让他好死不死正好姓朱。平日里欺压下级鱼肉报社,一派标准法西斯作风,所以大家私底下不管有意无意,总是把「朱头」当成「猪头」来称呼。
听到欧阳杰带来的不幸消息,沈思只觉得一颗心脏在往下沉,沉沉沉沉,直到被处于半饱和状态的胃坚强地顶回去。
他一把拖住欧阳杰。
「你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几点下的通知?我说你小子别是拿我开涮吧?」
欧阳杰则是一脸晦气相。
「谁有那个闲心思和你开玩笑,吃饱了撑的。不去拉倒。三天以前通知单就放在你桌子上了,八成是被你当成饼干吃进肚子里去了——放手!我要迟到了。喂,你欠揍啊?我说放手听见没有?!」
「别这样嘛,小杰——」沈思伸手勾住欧阳杰的脖子,故意把「小杰」的发音说得好像「小姐」一样,「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好朋友不是吗?你怎么就舍得扔下我不管呢?不管是天涯海角,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陪你一起去——何况是开会!」
「我呸!大清早就说这种话,你恶心不恶心?谁希罕呢!」欧阳杰丝毫不领情,拍掉沈思的手。「猪头上次刚刚说过,以后开会所有人都要带纸和笔做记录,你还不去拿?想找骂啊——我去等电梯,你快点过来。」
「OKOK,我马上,千万要等我!」
沈思答应着,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自己办公桌前,随便捞了个记事本,钢笔一时找不到,顺手牵羊就从对面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刚迈出去两步,忽然又想起猪头最恨的就是发言时被别人打断了,沈思连忙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扔在桌子上。
冲出办公室的时候差点撞到别人。
「哎呀,沈思!你这么急三慢四的做什么?赶着去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