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操第 68 章

王晓磊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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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节哪有心思赏月:“陛婢想了许久,曹丕虽骄横,却心机缜密,更易相。现今已开始筹划宫之事,恐怕躲是躲了。眼社稷暂且论,安危察,陛有几位及笄的公主,恕婢斗胆,请将公主赐予兄,续秦晋之好,或可再延几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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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笑置之:“今晚谈这些,只管赏月昔年朕热衷社稷,多少明月之夜都错了。当初曾与伏同赏次月,如今朕就搂着观赏,再错失乐趣。”

这话说得无比恬淡,就如刚从井里打般清亮。曹节听了却坠眼泪:“若宫,伏至于惨遭屠戮婢对起陛

“别哭,朕说错话了。”刘协安,“朕现在的是的也是切皆天意造就,就别再为去的事难早,朕今晚走了,咱们安歇吧。”

残席,刘协搂着曹节,为着眼泪,夫共入罗帷;依偎着躺。刘协虽是副清闲之,岂能无丝毫心事?躺在龙榻,望着幽幽宫灯,遐想——

朕无负于天

《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善之家,必有余殃”。汉室自孝和帝朝以外戚、宦官政于,豪强、恶吏纵横于,世祖皇帝中的善缘早耗了;孝桓帝与王两朝昏庸无,种恶因必有恶果,这余殃却报应在朕了。或许朕天生就是当傀儡的命,明明皇位已落到皇兄,偏偏冒个董卓,又把这应、灵的苦差事扣回朕头。可悲!可笑!或许朕还真是得天命

董卓也罢、李傕也罢、曹也好,走到这步,朕谁也怨。天可以刚,刚则三光明;王可以强,强则宰牧纵横。既然朕天命固,岂能怨们把朕当傀儡?当年东归之际即没曹,朕也收拾了这烂摊子,其实汉室天那时就已经完了。莫看袁绍、刘表喊着效忠汉室,可谁又甘心放弃手中权柄?没有曹也会有别充当权臣,甚至朕可能会于军阀恶斗之中。曹,若非把朕“豢养”起,天无主战将更严重,将会更多。当初朕年少无知,想用董承、王子收拾曹,现在想太天真,除掉曹又如何?的傀儡,还是的傀儡。无反抗,也能反抗。孔文举、荀文若,朕永远们,们是于对汉的忠诚,或仅仅是良心的安,们对朕的庇护朕永世忘!事到如今,朕已恨曹了,即使朕、威胁朕,恩怨休,罢了!切就当朕替无王受吧。

其实王也非庸主,年幼入宫成为窦氏外戚养子,经历宫,小时候受的苦比朕少。手,借宦官之手诛灭宋氏外戚,改以屠户的何氏为;又借臣之手整垮曹节、王甫两宦官,改用张让、蹇硕等心;扩制士绅、打太学,立鸿都门学培植心官员。宦官、外戚、都被摆平了,想起,自孝和帝之谁的皇位比稳固?

可惜可惜,论心计王够分量,但治天靠的谋诡计、是平衡之术,而颗厚德载、悲天悯之心!是牢牢坐定皇位了,却是为民造福,而是为了恣意享受。土木、卖官鬻爵、穷奢极、醉生梦十常侍何罪也?为尊者讳耳!到头王看起的黎民百姓掀起黄巾之;清流士夫宁可辅佐无才无能的何拥护;最连代君受的十常侍也背弃了——这都是倒行逆施的。

治天者若只关心己私利,视芸芸众生如草芥,恣意而为盘剥百姓,最就是这场。报应可能会迟,但终究逃劫难,而且得越晚就越残酷!子孙也似朕这般遭。此乃千载之殷鉴!

至于朕朕扪心自问,无愧苍生。

当曹营之册封曹丕的诏书时,朕虽然无阻止,但也可以诏,让担个矫诏之名,但朕给了。曹丕朕逊位时,朕也可赖着让,使曹丕斯文扫地,真到那天朕也还是会让。是朕贪生怕,而是为天苍生。

正言顺,言顺则事成。曹丕的声望远远比,若是朕跟对着,让颜面丢、声威丧,那时必反者四起,心家纷纷跳,搞得们兄阋墙,中原之地就又了。了曹家社稷事小,苦了天黎民事。世间王者都自诩为芸芸众生治天,但朕为芸芸众生而让天

明明心丧、天命佑,却赖在台,仗着祖宗那点灰尘的功德耍穷横,那是无赖。朕乃有修养、有度量之屑为之!无论如何朕是天子,就让朕用让社稷的方式为天苍生吧。固然生祸福尚未可知,可是朕这辈子几时真的掌命运?或许远止朕,这世能掌自己命运的有几?考虑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至于青史之笔如何描画,由着们吧,扪心无愧就够了

想到这里刘协足了,也困了,打个哈欠眼;却听耳畔有泣声——曹节把头扎在锦被中,正默默流泪。

刘协际,秀发:“哭什么?还在为朕忧愁?嘿嘿嘿皆慕权贵,岂知权贵之愁?当貌岸然,背谋诡计,到晚躺在榻还思忖止,既想怎么算计,还防备被别算计,连安稳觉都了。朕担这沉重,愁,去替那个发愁吧,该受罪了,朕现在吃得饱得着”喃喃间眼迷离,就甜甜地去了。

曹节听耳畔渐渐响起鼾声,也再发愁了,卧在怀中,多时也了——是,世无论贫富贵贱,每晚能扪心无愧个安稳觉,这是多福分

了,汉王朝久也将寿终正寝。而在许都的馆驿中,还有也已步入弥留。但此公无探望、无陪伴,甚至没在意活——代文士仲统。

统自从被曹逐回许都,郁郁寡欢,终于酿病,卧于官舍。乃寒门家眷又都在山阳郡老家,独自在许都无照应;原本就没朋友,失于曹连手仆僮都用心伺候了,久而久之竟弃于榻管,终于病入膏肓。

,却觉得这时候甚是可笑。曹了曹丕继位,汉室的江山保了。此时命呜呼,算是给曹殉葬还是给汉室殉葬呢?思想去阵苦笑,虽然还算汉廷官员,却从未真的融入朝廷;虽然曹曾看重,却只是用的理论打汉室天命。谁又真的理解

既然在乎仲统,仲统也无需在意们。甚至在意能否赶见最面,在乎的只有写成的《昌言》。这三十四卷文章就铺散在病榻,看着、着,唯恐自己再没这部书,再没对这世曾有怎样的见解——

盘古开天辟地,世间之本无同,居群聚于生计,神农尝百草、伏羲演八卦、仓颉造文字,这些负“异能”之成了英雄,世就有了贵贱之别。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谓之五帝,号为正统;又有东夷、西戎、南越、北狄,于是又生华夷之辨、敌之见。尧传舜、舜传禹,禹却传位给子夏启,从此“家天”,天也成了有主子的东西。太康失国、少康复国,传至末主夏桀,商汤伐而代之,世看到原之主也可以抢。盘庚迁殷、武丁中,直至商纣亡国。周文王三分天有其二,犹以事殷,子武王甘臣位了,牧之战天易主。

周室定爵五等,曰公、侯、伯、子、男,将天各部首领封个遍,于是又有了国。《左传》有云“武王克商,光有天,其兄之国者十有五者,姬姓之国者四十”,谓之诸侯。天子之有诸侯,诸侯之有卿夫,夫之有士,士之才是百姓。嫡子承统,庶子封国,宗法之制有了。“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井田制也有了。有了礼、有了诗、有了乐,原也可巩固权,可以让百姓知尊者想让们知的东西,当然也可想让百姓知的东西切统治手段应运而生。

国家安定了,百姓顺了,可外敌却打了。四夷侵,中国危矣。周平王东迁洛邑,郑庄公王中肩,天子的神圣被戳穿。于是诸侯征战休,谓之秋。齐桓公尊王攘夷,没能撑起王室;宋襄公仁义,却被打倒在地——世了,古!秦穆公打中原,独霸西戎。北边了个晋,南边起个楚,南北争霸百余年,最结果呢?晋国卿,郤氏、栾氏、智氏、范氏、中行氏、韩氏、赵氏、魏氏,国君衰而;吴越本楚国之南蕞尔小邦,却把南方霸主倒了——南北两霸其实都栽在自己手里!本嘛,既然诸侯能推倒天子,夫凭什么能推倒诸侯?礼乐崩,越越甚。

三家分晋、田代齐姜、戴氏夺宋;鲁国三桓主政还算,又冒个阳虎,夫篡诸侯还够,士又夫的权了,世心都,这到了战国。秋无义战,战国更可问!百家争鸣,儒、墨、、法、名、阳、纵横,仁义德,谋诡计,强权的世、武的世、血腥的世。秦能胜利是因它矛最利、武最强,伊阙之战杀韩魏联军二十四万、平之战坑赵国四十万众,血雨腥风惨烈至极;燔诗书而明法令,法家鼎盛莫于斯。

秦嬴政统天,废分封而行郡县,号称始皇帝,传之万世,结果两代就完了。味强权能使,况乎能为之,别能为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项籍本是楚国贵族裔,祖的,但是迂腐斗、意气斗理智,历史可能倒退。祖虽反秦,却当秦始皇那样言九鼎的皇帝,于是杀韩信、杀彭越、杀英布,张敖虽是女婿,也被折腾得半活。马盟誓,非刘王。可家子就相安无事吗?孝文帝淮南厉王刘,孝景帝防着梁孝王刘武,七国之刀剑纷飞,家子也信了。

孝武帝推恩令,诸侯都入了圈家子斗了,自己小家子斗去吧。戚放心了,臣又放心,于是有了史、有了尚书,丞相都靠边站;说是“罢黜百家,表章六经”,此儒非彼儒,就是层脸面,告诉世天子是天之子,必须无异议遵从,造反得!算缗平准盘剥百姓,征战匈聊生,提拔酷吏牢狱,巫蛊之祸连太子都反了可是武帝能永远吗?天子别真把自己当天之子,早晚都有那天!孝宣帝绝聪明,反正就是为霸、外为王吗?把两面都就得了?君肖,则国危而民;君贤明,则国安而民治。用儒士最好,是才智,而是好摆布。但若都是这帮圆无骨的家伙当国,们就该伙糊皇帝了。宣帝明理,遂有汉室之鼎盛,但子元帝却,好心反办事。若破罐破摔,老百姓还真就账了。皇王政君本介宫女,谁想到那等派?王家子侄相继当政,王凤、王音、王商、王直到王莽!

王莽当初还是被百姓推戴?说虚伪,帝王有虚伪的吗?说诈,帝王有诈的吗?崇周复古场闹剧,世回去的。说“王田私属”,均天之财,靠谁?还是靠官员去搞,那些拿刀割自己,可能吗?天真得可笑,执著得可恨!称帝时万民敬仰,时万民唾骂。好!极好!家似乎忘了点,当初曾对喊万岁?曾摇旗呐喊、推波助澜、逢欢呼?倒了,于是恶已除,家解脱,句“使然”心安理得,难必自反思了?良心吗?什么时候天都能学会自反思,这世好了吧!

王莽了,却没透。最可惜的是的部分了,该的部分却曾设想同之世,敢为敢为之事,勇于探索新的路,这些锐意取之了。活着的却是宣扬的谶纬,是神化的君权,光武帝都保留,修明堂、辟雍、灵台,宣布图谶。否认光武乃代明君,但世复往昔,从此只剩君权至,只有墨守成规决定们这个国度命运的往往只是个,那些超越亘古的种种革说穿了最初皆是当权者维护自利益的权宜之计,所以越是重事件越瞧清本面目!

想到本朝之事,仲气,的手臂,住自己撰写的书籍——们这派的学者本是起自王莽时重用的扬雄,有桓谭、王充、王符之流。这派虽于儒家,却是批判武帝以官家之儒,复孔子之真儒!

扬雄拟《周易》而作《太玄》、拟《论语》而撰《法言》;桓谭著《新书》论古今之,批判谶纬;王充作《论衡》否鬼神之谈;王符作《潜夫论》述世善恶。仲统坚信《昌言》之作,从古至今没这般勘破乾坤,但又得到什么呢?

扬雄之所以显名时,只是王莽将其当改换天命的颗棋子,最险些坠楼而,成了笑柄。桓谭因批判谶纬被光武帝逐洛阳,忧愤而。王充才智虽,仕途功曹;王符更是终曾为官。即们标榜的那位孔夫子,生无尺土、幼年失、周流应聘、困厄陈蔡、削迹绝粮、于阙里。圣先哲皆如此,仲统的落结局难是意外?

再奢什么,只想再看看自己写的书,唯恐自己将成为这部书的最位读者——因为世君王也以天命自诩,而且也以世族豪强为政,如果连曹这等“离经叛”之主最终都能采纳的想法,世帝王更会接受了。这部书必将淹没于历史河,洋洋洒洒三十四卷文章,知千载之能残存几章几句。仲攥着的书,对世充了迷茫——

二百载,了什么?无外乎两件事,以儒家经学为治国之本,以豪强士族为统治之臣,剩就是无休无止的外戚、宦官之争,没完没了地跟羌、鲜卑战。昔儒墨两家并称显学,定是有理的,儒家重礼法等级,墨家讲兼尚同。孝武帝独崇家本已偏颇,况乎又以公孙弘之类伪学者为儒宗,儒家成了帝王的光鲜脸。王莽搞谶纬本加厉,光武“从善如流”更加推行,皇帝成了神。连最昏庸的孝灵帝尚勘定六经,别的,就知以官家学术桎梏心,保住那张位子!这岂是儒家本意?

孔夫子言:“夏礼吾能言之,杞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足征也,文献足故也。”孔夫子也未必非以周礼为尊,是周礼临近可证,若夏礼、殷礼流传衰可正世,又有何可?古之儒者,执著而通,仁无刚骨。国家以何种法则治理本无所谓,重的是使天安、使百姓安。若味把某种思想当自己独霸天的挡箭牌,还声声为百姓、为社稷,那就是独夫民贼!己也,必先之从己也,必先从。无德于,而用于,罪也。事为本,天为末。

至于以世家豪门垄断朝堂,虽属无奈,但这也是帝王保住其位的办法。毕竟以所谓经义起家之还算是自己们固然会侵帝王利益,欺良善给朝廷招怨,但们终是抑芸芸众生的。虽说秦汉行郡县已久,但从古至今朝廷的政令都只能推行到县级,至于乡村庄以,那就知究竟是谁的天啦!

先朝风谣有云“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可天底有几个范滂、岑晊那样的良士?朝廷若扼制这些郡望豪门,只怕地方行政法度的实权都渐落们之手了。有乡绅土豪,有郡望之家,结果士族豪门问贤愚屡任显职,官位代代传,门生故吏结营私遍布朝——周天子时代结束了,诸侯、贵族的时代也去了,又该这群垄断朝纲的士族官官相护把持天了。得太早,官官相护,还有官官相害呢!族也是各怀异心,争权夺活。成者,败者则被冠以社稷罪的帽子推翻在地,其实论站着的还是倒的,皆路货。叔孙穆子有云“世禄也,非朽也”,早晚也有走绝路那

国家是什么?在国家就像锅粥,粥的主是皇帝,仕途之是帮皇帝熬这锅粥的家看着,但总有喝。刚开始旁看见了指责,时间了再有,看见全当没看见,谁也愿为粥得罪同僚;再往,谁也避讳,彼此心照宣,的反而是笨蛋。喝着喝着这锅粥就了,可是还在烧,还越烧越旺,最锅就烧炸了——炸的是皇帝的锅,喝粥怜惜,抹抹再找个皇帝继续喝粥也就罢了!

看清了,曹孟德也看清了,可为了那张帝王的位子只能听之任之。“唯才是举”是创举也好,是世的特例也罢,总是这二百年间的革,惜乎仅仅稍纵即逝。或许对个王朝而言,它本就是刻板的、无的,与自由只是世造就的幻梦。说它是梦,因为它只成就了少数,在名臣良将的光辉外、在豪强族的庄园是无数孤怨鬼,所谓的伟朽其实是矗立在骨堆的!

《左传》有云:“唯圣能无外患,又无忧,讵非圣,必偏而可。”若以为与世家豪门妥协就太平无事,未免太愿。说穿真相惊破天,在那些世的眼中,莫说曹家当皇帝,即成了神仙也是“赘阉遗丑”,照旧是寒门浊流;曹家权是武奠定的,只怕那些名门族心里并未看曹家,耳——此乃曹氏之患也。

独曹魏,孙权早就开始笼络江东的豪族,刘备也未尝想这么,惜乎荆州之失,现在着手笼络蜀中豪门族似乎有点晚。曹丕必篡汉,孙刘也必称帝以抗衡,个天子退位换三个天子登基,真亘古未有之事。虽说都喊,其实除了三位天子和那些建功立业之,对于各方官僚豪门而言,未必真向往天统。统意味什么?被别消灭意味着自利益的丧失,消灭别意味着外范围,权竞争更加严峻。喊统是对祖宗有个代,担分裂华夏的千古罪名罢了!若真至少耗到某方实在衰微得行了,才有可能实现。真知还耗好久——此乃曹氏之二患也。

或许还止这些,士族垄断朝纲百姓,黎民之会再燃?曹氏兄阋墙,只恐曹丕能优容宗藩,个寒微之家坐天,又无强辅助,岂堪忧?天数十载,民无固主,英雄辈,士倾危好之心未熄,谁知还暗藏多少窥觊鼎的心家?羌氐与汉室征战百年,鲜卑又在逐步崛起,们岂能甘心向魏称臣?有些事敢设想,先朝曾发三路军北征鲜卑,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侥幸的是鲜卑首领檀石槐于孝灵帝之,所以鲜卑早于中原,若孝灵帝于檀石槐,天又怎样?土广足以为安,足以为强!

。三足鼎立并是结束,而是更忧患的开始,所有的矛盾还在继续酝酿,真会是什么样!

怎么办,怎么办?百弊丛生的世何时才能解脱?泱泱中华、芸芸众生何时才能走治、回的窠臼?

统浏览着书,思索着这些疑问。《损益篇》《法诫篇》《理篇》看了卷又卷;想想,却怎么也想好的答案。其实就算想通了又如何?到无私谏言,而当权者能无私接受的主张吗?这些问题其实已困扰了辈子,实在太累了

夜越,灯中的最滴油也即将耗视线渐渐模糊,只觉越冷,仿佛坠入无底寒潭之中。慢慢地松开了书卷,眼瞳也渐渐散开可直到最时刻,瞑的目依旧在盯着《理篇》最末尾那句话:

嗟乎!世圣救此之,将何用也?又知天若穷此之数,何至

已是二更时刻,听政殿依旧灯通明。曹的梓宫还在路,但魏宫的灵堂自曹丕奔丧之就摆了,祭品鼎、幔帐、明灯,样也缺,列卿、侍中、尚书等臣都穿孝在灵守丧,这些子的公务几乎全是在灵堂中置的。

元老重臣都是有岁数的,实在能夜以继这么熬,没几天工夫,中尉徐奕、少府谢奂就病倒了。钟繇、王朗等商量,再这么熬去,等到曹葬只怕们这帮老骨头都得跟着块埋啦!于是分几班,换着休息,总之灵常有也就是了。可即如此,众老臣还是劳累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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