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女传第189章 予君终曲

皇帝手，缓缓转去。霍祁所说的话遍又遍地在中回响，好似将心头的怒海缓缓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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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殿蒲席，面容纠结复杂。如此沉默良久，眉眼之间终是流浓烈的愧悔。

“朕，朕是有错。刚愎自用妄自，罔顾百姓疾苦。这些话，从未有跟朕说。如此坦言相告，朕欣。”

“臣只是愿以虚言诓骗陛。”

皇帝点了点头：“朕这些年听了太多虚妄之言，才使得太子蒙冤。朕喜欢说实话的，是这样，也是这样。

朕当年应所，将冠军侯的爵位给了霍嬗。霍嬗，朕得已只得将冠军侯爵除去。如今也成，朕可以破例复了冠军侯的爵位，由承袭。可愿承受？”

霍祁目微，淡：“陛抬，臣自然愿意。只是臣自知无能，无法与比肩，又哪有资格继承冠军侯的爵位？臣唯愿陛弃，若再有国难，可以让臣为国效忠！”

皇帝并未多言，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眼中似是挂着几分释然。霍祁这才起行礼告退了。

冬去暖风漫天。乐正染着纯琉纱，坐在中拭着琴弦。丹蔻嫣然，素钗缀发。此番素净的装束，更显眉心哀思愈发浓烈。

霍光推门而入，对乐正染说：“嫂嫂，马车已备好了。”

“急，坐吧，与单独说几句话。”乐正染笑。

霍光与相对而坐。乐正染这才放琴，叹了气。

“难得都没料到，祁竟劝皇休戈止兵。虽没能拿到兵权，但总算没使生灵炭。皇听祁言，竟还发布了‘罪己诏’，也算替们霍家建了份功业了。定专心辅政，使汉国再度昌盛起。”

霍光赞叹：“祁心怀坦，贪功名实在难得。定勤谨为政，也会好好提携祁。”

乐正染点了点头：“现朝中没有太子，且皇年老，必定已开始思虑立储之事。二皇子刘闳早逝，三皇子四皇子奢靡嚣张，皇可能立为储君。

而刘髆也无甚才能，且朝中已没有的依靠。如今皇最有可能立为储君的，就是刘弗陵。住这个机会，可错了。”

霍光皱眉：“可是，刘弗陵毕竟才只有几岁。若登基”

乐正染淡：“知，自古以幼主登基的事屡见鲜。但最重的点就是主少壮，为祸朝纲。皇是明君，会没有思虑。

闲无事，与磾还有田千秋等多多与皇提点当年吕政之事。提得多了，皇自然有所警醒。江山社稷，岂比个女子更重？”

“谢嫂嫂提醒，明了。”

乐正染点了点头，着琴站起。“去祁吧，今天是夫君的祭，去看看。事务繁忙，就必去了。”

霍光只得点头，转让去霍祁。

子二在茂陵了马车。如往年那般怀着筝和琴，走树成荫的皇陵之中。面时而遇到当年征战漠北时的老兵，们着布裳，手里拿着纸钱。

“司马夫安！”

乐正染与们点头回礼，走墓陵的石板台阶。

两丈之的石碑赫然屹立，篆刻着霍去病的生卒和名讳。墓片整洁，鲜瓜果整齐摆放着，烛袅袅。移栽至此的那棵梨树，如今已枝繁叶茂。

梨洁如雪，芳扑鼻。

霍祁丝苟地点燃烛，碑的鼎中。然恭恭敬敬地跪在地，对着石碑叩了三个响头。

“祁，今年多了？”

“怎么连的年纪都忘了？孩已经二十二岁了，到七月底就二十三了。”

乐正染扬淡笑：“二十三，生也就二十三年。虽功绩无数，但生却十分短暂。如今想，却好似还在昨。”

沉叹，将筝放在碑，就地而坐。

“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妾无在想着此番愿望，奈何夫君却妾为夫君活去。”

哀然笑，望着眼屹立的石碑。风拂面好似之手，却催得抑于心中二十年的泪潸然而。

“如今妾明了，世最难的是如何为个去，而是如何为个而活。如今仇得报，诸事皆定，妾反而觉得余生知该什么好了。”

霍祁从未见乐正染流泪。此时见泪如泉涌，好似这二十多年的所有悲，思念之全数翻涌而。时无措，只得赶安地替拍着背。

乐正染了泪，对霍祁摆了摆手，复又将带的琴放在膝头。

“妾唯记得当年与君奏，觉世再无及君万中之。而今琴筝犹在，君已复。世再无能与妾奏，心意相通了。夫君，可愿与妾再奏曲么？”

静无声，唯闻风树梢时微声响。乐正染阖目琴，潺潺流之音如往那般清雅听。琴声悠扬缓，环绕着墓陵边的树缓缓飘。

纵使款款，却难掩浓烈的孤之意。乐正染十指翩然，泪却住地落在琴。

恍惚间似是有替拭去眼角泪痕。掌心茧如同烙铁般炽热，心中然震。睁开眼，见霍去病眉眼笑立于的眼。

“都说了别哭了，是存心让如此安么？”笑问。

乐正染惊愕张，却觉千言万语涌边，知应如何开。风阵阵，扬起霍去病的角。石碑崩如沙飞扬于，唯闻梨阵阵清。

与相对而坐，抬手筝。落地有声的浩然之音跃然而，与琴音相。万千愁绪，万千豪都于此时汇。琴筝鸣浑若，犹似当年拥入怀，策马山间，眺望万里河山。

此时无言，却更胜万语。

曲毕，乐正染只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当年临靳的小小乐坊。阳光正好，给霍去病晕染了层淡淡的曜光辉。

对手，脸的笑意使得万千光辉都为之失。

仅此眼，就好似看这盛世浮沉，沧海迁。

征和四年，李广利被杀。

元元年，汉武帝赐钩弋夫。

元二年，汉武帝崩。托孤幼子刘弗陵于霍光，是为汉昭帝。

至此，霍家权倾朝。

全文完